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餘波(1 / 2)

回到府邸,丁柔看起來沒什麼事兒,尹承善卻看出她精力不濟,沒讓兒子吵丁柔,早早按她再床榻上睡下。尹承善抹去熟睡的妻子眼角的淚水,他輾轉反側睡不踏實,總是覺得丁柔有心事,想要放下卻總是放不下的心事,甚至不能同他或者嶽母說。

尹承善披上外衣,悄悄的起身倒水,但凡丁柔不想說的,他問不出來。

對於他最重要的助手布政使劉炳坤,尹承善很了解他的升遷道路,二榜進士在他這歲數能做到從三品,又是在江南為布政使,已經很是難得了,他那屆的三甲還在六部熬資曆,狀元尚沒突破四品的界限,不是誰都能成尹承善。

在劉炳坤外放之時,嶽家出過力,在京城吏部給他疏通,一分的才華也會說成三分,再加上他確實有獨到之處,為官方正,風評極好,升遷之路走得頗為順暢。

外放的官員不怕做不出成績,最怕得是做出成績了文熙帝也不知道,劉炳坤為官後做出的功績,一絲部落的在吏部記檔,由此才有他今日。

尹承善放下茶盞,去了隔間點燃蠟燭,伏在小桌上寫秘折,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以及劉炳坤對愛妾的喜愛,妾生女的乖張寫成高潮迭起的故事,填寫到了呈給文熙帝秘折的後麵。

沒有誰比文熙帝更痛恨劉炳坤這種真愛,尹承善勾起嘴角,得罪他的人……他想了想,又重新謄寫秘折,將關於布政使今日的事情省去,隻是多一句布政使品行略有瑕疵,不堪重任。

丁柔不會想牽連到布政使夫人以及嫡出兒女身上,尹承善因為顧忌丁柔的想法,留了布政使的仕途,但今日的事兒隻有這麼一句話,實在是難讓他解氣,尹承善又取過紙張寫信,他不行,亦不能點明,七妹夫在都察院正是需要彈藥的時候,想要繼承左都禦史的意誌,成為鐵血禦史,就得找類似布政使這樣的名臣幹將下手。

“七妹夫一句攜妾出遊,不敬發妻,即便看在他往日的功勞上,在江南是做不得官了。”

尹承善摸著胡須,好一好許是會平調到苦寒之地去,到時劉炳坤會明白,上麵沒有人疏通,沒有人在上峰麵前說好話,你就是做出再大的貢獻,一樣得窩在那裏。

“等到梅禦史的奏折呈給皇上,劉炳坤的夫人必然會登門,到時你將今日的事情傳揚出去,讓這些年在江南順風順水為官的人明白,我同夫人雖然是庶出,然沒想過挑釁嫡庶禮教。”

“是,小人明白。”

尹承善安排好後,才重新上塌,攔住丁柔,讓她縮在自己懷中,尹承善默默的歎了口氣,合眼睡去。

五日後,梅禦史在朝堂上彈劾江浙布政使攜妾庶女在撞天婚那日泛舟西湖,觀賞七彩瀑布,借著劉炳坤的事兒,梅禦史闡述了官員應該端品行,並非以妾為妻才叫寵妾滅妻。

以往不是沒人說過官員這種私事,文熙帝大多時候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然布政使倒黴在他出遊的日子是撞天婚,文熙帝侍母極孝順,自然記得太祖皇後最不喜歡什麼事兒,在母後曾經去過的地方,他攜帶小妾……文熙帝讓吏部嚴查,尹承善也說他不堪大任,原本文熙帝想著等到尹承善歸京,讓他接任江浙巡撫,如此看來,他在江南並不適合。

江南,布政使府邸,布政使夫人冷笑的看著如同熱鍋上螞蟻的丈夫,“你滿意了?你高興了?總是不放心我虧待你的寶貝兒女兒,這回你將她的親事徹底斷送了,如此也好,你看不中我給她挑的諸葛家四少爺,如今整個江南誰不知道她得罪了昭陽縣主?看看你能將她嫁給誰?”

“夫人。”布政使愁容滿麵,“五丫頭的婚事暫容後再說,丁夫人曾說過隻見夫人,你去一趟江浙巡撫府上,代為夫辯解一二,我絕無寵妾的心思,為夫聽說丁夫人挺中意嫻姐兒,畢竟她是嫻姐兒的救命恩人,嫻姐兒可登門拜謝她。如果為夫革職,嫻姐兒的婚事一樣會被耽擱。”

“這時候你想起嫻姐兒是你的嫡女了?換做往常,哪怕嫻姐兒說破了嘴皮子,你都認為嫻姐兒不懂事,比不得五丫頭,提起在船上的事兒……劉炳坤你摸著良心說說,嫻姐兒為何會落水?不是你那日一個勁得寵著五丫頭,不願意看嫻姐兒一眼,那傻孩子會神情恍惚的落水?救上來還提起父親……可你卻心疼劉婉被我打了,一個勁兒的安慰她。”

“是我這個當娘的沒用,不得你歡喜,連累得嫻姐兒礙著你眼兒。我不是怕你……怕你怪我,我如何收拾不了劉婉?我盡量當她是親生女兒,不說嫻姐兒有得她都有,但也有個八分吧,你呢,對嫻姐兒可有對她的八分疼愛?現在你吃罪了昭陽縣主,記得讓嫻姐兒出頭了,晚了,我告訴你,我同江浙鹽政的夫人是手帕之交,從小親厚,我同她早就說過指腹為婚,嫻姐兒同她的三小子年歲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