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魂相爭起幽穀(1 / 2)

靈泉中的趙季彥見紫虛那縷分魂退去,不禁鬆了一口氣,隨即心中升起一絲憂慮。他自知這等威脅手段對紫虛道人這種大神通者,作用實在有限。唯一可以憑仗的,就是這是自己的神府身軀,即使自己神識被禁,亦可自爆靈海,將那縷分魂毀去。隻是這樣一來,自己本身也無法歸於輪回,隻能從此消失在天地間。

暗暗回想自己神識被禁,趙季彥不由心生悔惱。若不是自己先前救了那孩童,又怎麼觸動紫虛道人留在自己體內的神識印記,更不會在歸泉軒中被對方趁機奪舍。隻是不知紫虛道人到底要自己這副身軀有何用處,竟隻是把自己神識囚禁在靈泉,每日用其獨門神火煆燒。

趙季彥生性孤傲,被紫虛道人用酷刑相逼,反倒熬了下來。這神識被囚三日中,他才暗暗回味出甚麼不同尋常:為何東華五大掌門竟自毀承諾,破例收下我這個根骨不佳之人為徒?為何旁人自入山、守形、通明三期,或早或晚,都已修出神識,為何唯獨我的神識遲遲修煉不出來?如今細細思量,隻怕都是紫虛道人所為。

心中黯然,趙季彥不禁回想起那日在歸泉軒地下的那場驚變:“隻怕老祖已經被紫虛道人害了吧。隻是此賊奪我身軀,以我之身向外宣揚稱老祖隻因閉關之際功法逆轉,身毀道滅,隻怕全府上下並無一人對此起疑心吧。”

正當趙季彥心下傷痛,從其腳下兀的竄出丈許紫火,直奔其麵門而去。趙季彥吃痛不過,忍不住大叫起來。

半空中顯現出紫虛道人虛幻的麵容,略帶笑意,道:“乖徒兒,這‘紫火焚神’可還使得?”趙季彥隻覺這副神識意識漸漸模糊,似乎即將消散在這紫府靈海中,猛地聽了紫虛道人這番話,當即反駁道:“威力似乎也太小了,烤烤雲隱峰上的野獸也是將就,不符合你堂堂五大掌門的地位啊。”

紫虛道人似乎對這“紫火焚神”頗為自信,並不理睬趙季彥的譏諷,隻是負手而立,冷眼旁觀。

趙季彥雖一直口舌逞利,實則神識早已脆弱不堪。加之被紫火焚煆,更是如懸一線。望著雙腳漸漸化作虛無,趙季彥模糊的神識隻剩下一個念頭:此仇未報,有何麵目見趙家先祖於地下?隻是趙季彥並不知曉,若神識真被紫虛道人的紫霄焱火燒成虛無,隻怕連地下也去不了,從此不入輪回,日日承受那烈日煆燒之痛。

紫虛道人望著趙季彥漸漸化作虛無的神識,喃喃自語道:“小子,莫怪貧道心狠,實在是等不及了!”正待其欲一鼓作氣,忽然覺察外界似有甚麼變故,心神猛生不安,當即右手一招,將紫霄焱火收回,分魂退出了趙季彥的紫府,隻留下趙季彥殘喘待終的神識,昏迷在靈泉中。

紫虛道人分魂回到外界,雖不能神識外放,但視力極佳,將穀內的情況看得真真切切。此前他選此處開辟洞穴,正是以防變故徒生。

“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攪了道爺的好事!”方才正是關鍵之處,容不得半點分神,是故他寧願暫且不動,也不願在其行功緊要之時變生肘腋。是以方才這句連嘴巴也不幹淨起來,顯然是惱怒之至。放眼望去,正瞧見穀腹有一白衣少年,嘴角噙笑,正對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來。

“這是何人?雖然麵生,為何我有熟悉之感?”紫虛道人分魂略一思索,心底兀的冒出一個人名。“難道是他?”紫虛分魂心中一沉,連趙季彥那張臉也不由凝重起來。

正在紫虛分魂分神之時,那白衣少年卻足不沾塵般來到先前紫虛分魂開辟的洞穴下,默然不語,麵帶笑意。紫虛分魂知道對方已然覺察到自己藏身之所在,再隱匿下去也無意義,歎了一口氣,當即自洞穴中飄然而落,立於那白衣少年的對麵。

二人皆是沉默不語,靜靜注視著對方,山穀中隻剩下飛瀑直激深潭的轟鳴聲。紫虛分魂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知段兄此行何意?何以將神識附在一少年身上,行此見不得人的勾當?”

段弘附著的那少年似笑非笑道:“本閣如何見不得人?隻怕比起你這個要奪舍弟子的師傅可要強得太多了吧?”紫虛分魂眉頭一皺,低聲道:“段兄此言何意?”

段弘所附少年冷笑一聲道:“據段某所知,紫虛道友怕是在修煉入雲宗的三大禁法之一《天玄三分訣》吧?”

饒是紫虛道人久曆風雨、心神堅定,聽得此言,不由得臉色微變。頓了一會,紫虛分魂緩聲道:“段兄隻怕看錯了吧,這等滅絕人性、慘絕人寰之事,紫虛是萬萬做不來的。”

段弘歎聲接道:“是啊,起初段某也是懷疑自己眼力出了岔子。任誰也想不到,以道友堂堂東華修仙界正道六大掌門之尊,也會修行這等邪功。先前在天一閣見了趙季彥,段某心中已是大為費解:趙季彥那小子資質雖說不錯,但也不至於讓道友毀諾收徒。直到下麵之人回報與我,說道趙季彥靈泉沉寂,神識不能外放。段某心念一動,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