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丹藥,無非‘膏丸丹散、露液湯汁’八類,若是細究,亦可再分。”洛易點點頭,很是讚同。
清靈說罷,站起身道:“講了這麼久,手癢難耐,正好煉一爐丹藥給你瞧瞧!”洛易一聽,雙眼一亮,道:“正好一睹前輩仙法神技。”
清靈道人一笑,道:“若老道這是神技,豈不是笑煞天下?”洛易訕訕一笑,卻也覺得老道生趣可愛。
“我等凡夫俗子,上等丹法是不用想了,至少我不曾聽聞,便是中等煉丹之法也鮮有現世。故而今日九洲之內,大部分煉丹師隻會下品丹法。今日,我便練一爐一品的辟穀丹給你嚐嚐鮮。”
洛易卻有些不依不饒,問道:“那麼前輩可會中品煉丹之法?”
清靈道人佯作不聞,張口道:“辟穀丹雖是一品丹藥,卻也考驗煉藥師的手法、經驗、眼力,光草藥就需凝血草、淨淩草、天南星、定靈葉等十種。”
洛易開口道:“那辟穀丹是一品丹藥,豈不是很厲害?”
清靈雙眼一瞥,輕蔑道:“無知小兒,丹藥分九品,每品又分上中下三等。九品最佳,一品最次。”
“那道長您能煉製幾品丹藥?”洛易在一旁問道。
清靈左手撫過長眉,道:“老夫嘛,勉強算是六品吧。”
“哦,原來還是六品啊。”洛易口中明顯有一絲失望,“我還以為你會煉製九品呢!”少年算數極好,九比六大,他分的很清楚。
那旁的清靈道人聽了這話,臉上露出古怪,若不是礙於高人身份,他早就狠狠教訓這臭小子了。
“你以為煉丹師是那麼容易的?你以為六品煉藥師很多嗎?”清靈在心中默默道了幾句,頓覺得天朗氣清。
洛易開口又問道:“那麼前輩可會中品煉丹之法?”
清靈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向殿外喊道:“童兒何在?還不去準備草藥!”
二人出了長陽殿,走向左手邊的丹鼎閣。丹鼎閣是眾弟子錘煉丹藝的處所,爐鼎繁多,丹香甚濃。還未進門,洛易便感覺一股燥熱氣浪迎麵而來,不由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清靈道士笑了笑道:“這丹鼎閣爐火雖弱,卻也是用法陣勾連地下千丈之深的渺渺地火,溶金消鐵也非難事。讓你這個凡人之軀來此煉丹學藝,倒是本原師叔有欠思量了。”
洛易麵露尷尬,他也是頗有疑慮,隻是隱隱猜到自己的大哥孟德和本來、本原二位道長有甚麼約定,隻是便宜了自己罷了。倘若在平時,這等從天而降的好事,他定是推辭了。隻是此番驟遭慘變,隻為複仇,他不得不接受孟德這番安排。好在清靈隻是絮叨幾句,隨即就轉身入了閣中。
閣內約有丹爐百十座,俱是青紫色澤,被地火映得隱隱發紅。其間數十座丹爐前圍坐著年紀較輕的弟子,或凝神苦思,或麵帶恍然。也有幾個人凝神開爐,從丹爐中飛出數十粒碧綠晶瑩的丹藥,清香繚鼻。
“不錯,這爐天陽丹煉得尚可。”清靈道士見狀,出聲讚道:“火候、時辰把握的甚好,隻是開爐時辰稍微早了一點。若是老夫出手,定然是爐開時,丹成暈。”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幾個弟子忙不迭應承道,隻是那語氣怎麼也聽不出真誠。又有一人上前道:“聽說師叔奉本原師叔之命,要來開爐煉丹,不知弟子們可否在旁觀摩?”
清靈略一沉吟,道:“也好,正好指點你們一下。”
眾人一陣雀躍,擁著清靈向閣內深處走去。
清靈身為長陽殿殿主,自然有單獨的煉丹室。平日裏除了和同道交流煉丹心得,清靈這間煉丹室少有人至。今日猛然間多了一幹弟子,偌大的丹室驟然變得擁擠起來。
清靈向在牆邊的洛易招招手,示意其上前,開口道:“我這口鼎,乃是采自天隕辰石的精華和北冥深處的琉天寒金鑄造而成,濟乾坤,通陰陽,即便是異等火焰也堪駕馭。鼎身又有陣法宗師所刻極品聚靈陣,不必擔心靈力狂躁、損壞藥力的現象,在東華洲也算的上略有名號。”
洛易見清靈臉上得意之色,隻怕不僅僅是略有名號。餘下眾弟子雖聽過千百遍,卻也不得不開口問道:“敢問師叔,此鼎名喚為何?”
清靈道士臉上自得之意一收,正色道:“此鼎篆刻龍紋,融圓陰陽,喚作琉溟鼎。”倒也奇怪,清靈話音未落,那鼎便發出嗚嗚之聲,似與清靈道人相和。洛易在旁暗暗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