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這怎麼可能?”在東華殿遠遠看著雲氤峰的風老,駭得連連退步,仿佛看見了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麼?丹成了?”紫虛皺眉道。
那風老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不僅是成了,而且遠出老夫所料。此人丹術,即便在東華一洲不能獨占鼇頭,也必是佼佼而立。”話音未落,那風老好似想起甚麼甚是要緊之事,臉色登時一變,旋即對紫虛急道:“還請宗主出手相助,以防清靈道人力有未逮。另外,那幻雲煌光陣也是無用,隻把千湖嶂日陣同那天誅地絕陣開啟,若是能請得一位真人為援,那便萬無一失。”
紫虛臉色一變,隨即傳聲入雲千裏山門:“啟千湖、天誅二陣。”這邊話音未落,紫虛一招手,一道傳音符早已飛入雲霄。做完這一切,紫虛這才鬆了一口氣。
旁邊另有人見狀,出列駁斥道:“風老未免太過謹慎,竟要我入雲護宗陣法啟其二。隻為煉製一枚丹藥便有這般聲勢,委實是小題大做。若叫外人看了去,隻當我入雲無人,隻能得先人陣法蔭庇。傳將出去,豈不是大損我入雲宗的顏麵?”旁邊亦有人提醒道:“這般聲勢,若是驚擾真人清修,豈非大過?”
紫虛擺擺手,道:“先前傳音符便是向真人解釋一二,想來應是無礙。隻是風老不是這般不知輕重之人,想來此舉定有深意。”說完,卻緊盯風老,顯然是等一個說法。
風老朝先前向他問責之人哂笑道:“無知小兒,安敢妄論入雲之顏麵?”那人氣不過,卻又礙於風老身份,當即拱手道:“願聽風老高見。”
風老也不否認,捋一捋長髯道:“丹經有載:丹靈化形乃竊陰陽之造化,若得形體,可比之於三洞真人。那經文上又說雖俱為丹靈,彼此之間神通又有不同。老夫觀此破洞丹靈,舉止靈便,神識不凡,怕是比一般的三洞真人還要厲害。故而老夫這才篤定須得一位真人外加鎮宗三陣,方能擒住。”
紫虛頷首道:“不錯,這的確是在不泄露我入雲底蘊條件下的妙法。”先前駁斥之人冷哼一聲,隨即退了回去。那風老卻渾不在意,目光轉向雷聲鳴鳴的雲氤峰。
那丹猴左右顧盼,舉止頗是輕佻無狀,更不正眼瞧向清靈。正在清靈苦思如何處置之時,那丹猴臉色一肅,陡然向上空長嘯起來。
那嘯聲全然不似尋常猿啼那般噭噭淒異,宛如金童啼泣,高遠宏亮。雷光仿若被嘯聲所引,登時又有數十條雷蛟從雲中直奔雲氤峰,衝散周遭雲霧。那丹猴不以為意,反倒咧開猴嘴,深吸一口氣。那數十條雷蛟倒似見了甚麼極為恐怖之事,發出一陣陣悲吟,紛紛向四下逃散開來。
丹猴塌陷的鼻子一動,隨即又發出一聲啼叫,引得入雲宗眾峰弟子心神激蕩。眾長老不由眉頭一皺,紛紛作法平定那猴啼之音,隨即又抬頭看向半空中。那猴啼發出之後,卻見雷蛟雖作漫天飛舞,卻漸漸去向丹猴口中。
清靈見那丹猴大小如水瓢,雷蛟俱是丈餘長短,二者相較,委實與眼前相見不符。不待清靈此念閃去,那丹猴登時抖肩伸頸,見風即漲,不消時便化作三丈大小。
雷蛟被丹猴吸到麵前,被其雙肢左右一扯,胡亂塞入口中。丹猴口中咀嚼不停,仿佛在品味甚麼世間美味一般。一直在窺探的眾人,見了此情此景,饒是紫虛道人這般心性沉穩之輩,也不由心神一抖。
那雷蛟俱是天地雷劫所化,千萬年來,不知有多少修為深厚的驚豔之才命喪於此。而眼前這丹猴卻是輕描淡寫如飲酒啜茗般將之吞入腹中,隻瞧得眾人心神緊張。
那雷蛟入了丹猴口中,隱隱有雷聲自其口中傳來,接著丹猴腹部便如活物般起伏。見那入腹雷蛟不甚安定,丹猴將肚皮一挺,左肢在腹部輕撫幾圈。腹中雷鳴登時不再可聞,在丹猴眉間竟出現一道金線,甚是醒目。
“這是何故?”洛易哪曾見過這般景象?心中雖是不明,卻也知曉清靈所煉丹藥絕非凡品。單是如此聲勢,便不是前些日子於三元觀中丹鼎閣內所煉製能相較。若是讓入雲宗眾長老知曉洛易此時心中所想,免不得一句“頑劣不堪”。那散元丹是眾多門下弟子初入仙途時固本培元之用,即便是雜役隨仆有出眾之輩,也會賞上幾粒散元丹,哪能與有破洞之效的破洞丹相比?
雲隱峰上的眾人也是相顧愕然,中有一人出言道:“風老,似這般能吞吐丹雷的丹靈,古籍中可有記載?”紫虛等人雖未出言,卻也轉身而視,顯然要聽風老一番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