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獩終究還是沒有逃過被重傷的結局,一切似乎開始便已注定:名門正派的弟子下山除妖降魔終於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故事是相似的,結局卻是不同的。
在千萬朵靈蓮的銷蝕下,山獩的防禦似乎顯得微不足道,這次它終究昏倒在地,卻沒有再次爬起來的能力,露出了它厚實的腳掌。如蒲團般的足心有一個猩紅的斑點,甚是醒目。
“果然叫我猜中了。”賈師兄卻不急於斬除,反而右手一招,自袖間飛出數十張紙符。
“沒法子,這次出來也不曾想會遇到這等異獸,隻是這三十六張天乾符怕是困不得這山獩多久。若要帶回山門,必須另思他策方可。”心中計較已定,賈師兄左手作訣,右手朝空中的符籙一指,那數十張符籙旋即便組成一個天乾拘靈陣,將那山獩鎖在其中,化作一道金光,落到賈師兄袖間。
洛易見賈師兄已將山獩拘禁,當即歎道:“既是道兄已得到自己想要之物,那便將我賈師兄的魂魄放出如何?”
那“賈師兄”聞言一怔,隨即笑道:“我倒是小覷了你,你是如何看出我非你那短命師兄?”
洛易抽出法劍,搖搖頭道:“既已承認,何須多言?”顯然不欲同那“賈師兄”多言。
那假師兄反倒不急,自語道:“我自認一身靈力波動與你那賈師兄並無二致,這太易幻形術也是不傳之秘,絕無讓你知曉之理。再說你那賈師兄已被我搜魂奪魄,他心中一應諸事,我無不知曉。你同你那賈師兄又不相熟,又怎會看出破綻?”
洛易見他心中實是不解,當即歎道:“賈師兄十餘日音訊全無,那是我便預想到師兄實是吉少凶多。雖然我一見你,一身《元辰六陽卷》的氣息卻半點掩蓋不了,隻道自己多想。而後你又說我是清靈道長門下,你卻不知清靈道長曾立誓此生不收徒傳法,我又如何不知你行假冒之事?”
那人點點頭道:“我占了他的身體不久,有些瑣事不能詳知也是正常,倒怨不得我。不過你既知我並非你賈師兄,為何還要助我擒住此妖,你當知此妖對我甚是重要。”
洛易又是一歎:“我自是知道的,隻是從小阿公教我不能行落井下石之事,我又怎敢違背他老人家的遺願?”
那人呸了一聲,道:“我原道你是一個顧盼有度、前後自知的心思細膩之輩,不料你卻是個迂腐之徒。還道你有甚麼後手對付於我,這才引而不發,確實高估你了。不過,你確實助我擒獲這個孽畜,我晏維翰的確承了你的情,這一節你須省得。今日暫且放過你,來日再相見,隻怕沒這麼好相與。‘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我既做到這般地步,掌門應該也無話可說吧。”
洛易笑道:“誰放過誰,隻怕還是未定之數。怎麼?賈師兄,我三元觀的陰陽回元丹豈是那麼容易入口的?”
晏維翰哈哈一笑,道:“裝神弄鬼!那丹藥服下之前,我又豈會不知它無毒?真當我晏維翰是那行事莽撞之人?”
洛易輕哼一聲,道:“乾坤一元,陰陽相倚。你當知三元道祖分陰陽而證道,這陰陽回元丹又豈能不合道祖之道?你所服之丹,一者窈冥,一者昏默,俱是無毒補元之物。尋常傷勢,二者任選其一,便足矣。若是二者同時服下,必引起體內陰陽二氣失調,輕則功行有誤,經脈逆轉;重則丹田氣海俱毀,無緣大道。若非用長陽殿秘法,將陰陽二氣導出體內,你便等著神魂冰封、肉體化灰吧。”
晏維翰聞言一震,暗暗運起法力,果然氣息才動,下腹便如刀絞斧劈一般。當即散去法力,暗暗捏破腰間一玉墜,臉上卻水波不驚道:“若是引發符籙、陣盤之類,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