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絕影萬馬喑(1 / 2)

方逢時從腰間取出一壺酒,咕嚕咕嚕喝了一口,然後揚起那酒壺問道:“要不要來點?”

那金甲之人見方逢時已是自行先飲,當即放下心,點點頭道:“方帥所贈,何敢辭?”

方逢時歎道:“你倒是越活越膽小了。”說著,取過一張硬弓,將酒壺係在箭羽末端,左手滿月,右手流星,徑向那金甲之人射了過去。

那金甲之人見方逢時感歎自己膽小如鼠,卻道:“我林某自然不比方帥那般神勇,須得小心謹慎、戰戰兢兢,才能苟活至今啊。”再一看方逢時取箭射向自己,不由側身一躲,便聽到身後嗡嗡作響。再轉身,卻看到方逢時那箭正中自家帥旗旗杆上,箭羽猶自微微輕顫。

林某及其身後副將不由吸了一口氣,暗自心驚:“謠言都道方逢時能弓開三石,今日一見,方知此言雖不中,亦不遠矣。昔日白衣帥,果真名不虛傳!”個個卻是不由謹慎少言起來,生怕一言不合,方逢時便拈弓搭箭。

兩軍對峙,自然相距一箭之地。而方逢時卻能憑手裏一張硬弓,將係掛酒壺的箭羽射至敵軍帥旗。這般膂力,自然非一般人所及,怕是心存立威。眼見方逢時射完之後,又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壺酒,咕咚咕咚又是一陣豪飲。喝完還不忘舉酒示意,邀敵帥共飲。

那林某見左右副將麵露驚色,便知士氣略減,自己絕不可退縮不前,當即令親兵取過帥旗上矢箭的酒壺。那親兵聞令至了帥旗前,想要拔下方逢時先前所射之箭,卻是憋紅了臉也未功成。

林某暗道一聲廢物,左手輕拍槍杆,那湛金槍動如雷霆,直挑酒壺。眾人還未察覺間,那酒壺已到了林某手中。諸副將齊聲喝彩,卻是不由暗自慚愧。林某自是不管那群副將,策馬向前,拔開酒壺,對著對麵的方逢時朗聲道:“方帥,請!”

方逢時眼皮一抬,似乎被先前林某那招槍法驚豔,看著對麵逐漸恢複的士氣,不由輕笑道:“請。”

二人俱是仰天張口,將壺中的陳釀一飲而盡。兩軍將士齊齊看向二人,卻是無人敢出聲打斷二人。

“怎樣?我這酒如何?”方逢時見林某將壺嘴也舔了一下,笑問道。

林某砸砸嘴,似在回味道:“雖是陳釀,醇正有餘而辛辣不足,卻是不及新酒來得痛快。”

方逢時笑道:“本以為你是個懂酒的,這才破例請你飲了一壺,豈料你也這等淺薄!新醅雖易上頭,陳釀卻勝在香甜純正、後勁綿長,豈是新酒所能相比?莫道陳釀沒有後勁,隻怕不是新酒所能相較。”

林某搖搖頭道:“陳釀所用材料還是舊時之物,方帥豈不聞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今日今時又多了無數釀酒佳法,較之故老釀酒之法卻是推陳出新、勝之有餘啊。”

方逢時輕笑道:“殊不知萬法同途,隻要它還是酒,自然逃不脫釀造原理。”

林某向前傾著身子道:“當真?”

“若是不信,自可一試。”方逢時倒是聞言一笑,當真說不出的自信。

那林某略一思索,躬身道:“既是如此,林某造次了,還請方帥賜教。”

一旁傅茂山躍躍欲出,沉聲道:“大帥,且讓末將試試掩嶽刀鋒利是否依舊。”方逢時低聲道:“三十個回合便下來,小心他袖間飛石。”

傅茂山應聲稱喏,暗自提起十二分精神。南陳主將林釗義善使飛石,曾連打南華十三員戰將,端的是威名赫赫。大帥既已叮囑,傅茂山更不會大意,當即策馬出陣,對林釗義道:“某家大帥麾下傅茂山,特來領教林帥槍術。”

那傅茂山雖性情豪放,卻是粗中有細,一開口便用言語擠兌林釗義。隻是這林釗義素來信譽不佳,為求一勝而無所不用其極。即便林釗義親口應承下來,他也得小心提防林釗義出爾反爾。

不料林釗義搖搖頭道:“林某向方帥討教陳釀新醅,卻不是讓這等酒囊飯袋過來掃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