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怨我嗎？”他終於忍不住輕聲問她，當看到她迷茫的雙眼時，他突然覺得自己是那般的可笑。她怎麼可能會怨，她的心中一直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會恨會怨的人隻有軒轅皝，也隻有在軒轅皝麵前，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麵上淡淡的，但眼中再也不是一潭死水……
水明月搖頭，複又低下頭看著手上的薄繭。許久，她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是為族人著想，如果與他聯盟，族人就不用再受苦！他若是答應，日後必定會遵守約定！”
空靈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色彩，長久以來她一直是以這樣的聲音說話，但不知為何，今日這樣的聲音傳到龍璉玦的耳朵裏讓他特別不快！他倏地抓住她的皓腕，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中隱藏著怒氣，“阿月，用你做交易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會答應！”
水明月抬眸注視著龍璉玦深不可測的眼睛，臉上笑意彌漫，“我知道啊！”她抬起沒被束縛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臉，“殘顏、病痛纏身，我早就知道這樣的我沒有人會要的！”
“你就是這樣看你自己嗎？”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龍璉玦隱忍的怒氣終於爆發。
“那你要我怎麼看？”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目光堪比萬年寒玉，“四年了，你們一直在告訴我這個事實！我也一直提醒自己這件事，有時候，我甚至忘記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隻想著要怎樣做才能做到最好，怎麼獲得原諒……”
“我沒有！”龍璉玦一愣，潛意識的說出這三個字。但看到她碧藍的眼眸中一片死寂時，他的心突然絞痛。他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的身體比別的鮫人更加冰冷……四年來，他從沒有考慮過她的內心，就算說要娶她也不過是利用她！腦海中突然出現那純淨如水的碧藍眼眸、明媚得如同春日陽光的笑靨，“阿月……”
“玦哥哥，你不要再說了！”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乖巧的蜷縮在他的懷中，“對不起，我不應該抱怨的，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失去親人，族人也不會家破人亡、骨肉分離……”
龍璉玦緊緊地擁住懷中柔軟的身體，仿佛想將她融入骨血中。這一切真的是她的錯嗎？如果沒有她鮫人真的會擁有安穩的生活嗎？軒轅皝謀劃了那麼多年，就算沒有明月，他還是會實行自己的計劃。隻是阿月運氣不好，剛好在那個時候遇到軒轅皝而已。雖然他很想這樣來安慰她，但是他不能。一切已成定局，安慰也隻是無濟於事……
十米的岩石上，簡陋的茅屋經曆了無數的風吹雨打之後，早已經破舊不堪。軒轅皝慢慢的走近，掀開那以布代門的簾子走進去，裏麵一張床，收拾得很幹淨。他掃視著周圍，心中酸澀，這四年來她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他突然回身將身後低著頭的女子擁入懷中，她的身體冷冽的堪比寒冰！
水明月僵直著身體，他的懷抱還是如記憶中的溫暖。這麼多年來，卻隻有這個仇人給予過她溫暖。
“明月，我的明月！”
耳邊傳來他的低聲呢喃，她的身體卻更加僵硬。如果不是他，她怎會落得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他，她怎會被族人唾棄？如果不是他，親人怎麼會離去？如果沒有他，什麼也不會發生……
“我恨你！我恨你……”水明月輕聲哭訴，刹那間，她用力的推開毫無防備的他，歇斯底裏的吼道：“軒轅皝，我恨你！”
她的淚終究還是順著臉頰流下，化成一顆顆潔白的珍珠在地上跳躍……軒轅皝抓住她的手，用力的一拽將她擁入懷中，唇重重的壓在她的唇上。那熟悉的嬰兒般嬌稚的清香，他不顧她的反抗，猛烈的親吻著她掠奪著她的呼吸！他寧願她在四年前那個大雨磅礴的夜晚死去也不願看到今日的她……
“放開她！”一聲怒吼傳來，伴隨著的是龍璉玦怒氣衝衝的眼眸與拳頭。軒轅皝摟著水明月躲開，冷笑的看著龍璉玦.就在這一刻，水明月掙脫開快步的跑到外麵縱身跳入海中。她已經失控，需要這冰冷的海水來平靜她的內心。
龍璉玦與軒轅皝在那小小的茅屋中打了起來，兩人的武功不差上下，你一拳我一拳。最後，茅屋盡毀，看著對方青腫的臉兩人忍不住大笑起來。躺在岩石上，看著夕陽，此時他們心中卻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是真心愛她嗎？”龍璉玦的眼睛一直盯著浮雲，好似他的話是不經意的問出口的。
“什麼？”軒轅皝下意識的反問，突然明白他的話的意思，微笑道：“如果不是因為她，你認為朕會答應你們嗎？朕做這些隻是希望得到她的原諒，讓她心甘情願的回到朕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