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罪有三(1 / 3)

秦子遊被川王妃的一句話問住了。在來見川王妃前,秦子遊想過好多種可能,比如川王妃詢問昨日事情經過,比如問一些秦子遊的情況,比如問問平陽郡主昨日的行蹤,而從來沒想過的是,川王妃第一句問便是“你可知罪”。

秦子遊沉默了,他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抬起頭,看著川王妃。這種行為很是無禮,這讓川王妃有些慍怒。

“既然你不說,那就讓本宮來告訴你。”川王妃看著秦子遊,一字一句道:“與郡主同遊,未能保護郡主安全,故意擺脫護衛,此為罪一;擅自決定,將郡主帶入險境,讓郡主受到驚嚇,此為罪二;利用郡主年幼,心存詭念妄圖以達到不可告人目的,此為罪三。好,我再問你,你可知罪?”

川王妃出身世家,對這些平民百姓利用機會抓住貴人的門路十分清楚,昨日平陽郡主一回來,看她那著急的樣子,川王妃便覺出了不對勁。所以這才把秦子遊叫過來,想要嗬斥一番。

秦子遊聽了川王妃的話,胸中升起一陣怒火,卻也未發作,深吸一口氣,“秦某自知看護郡主不周,願意領罪。隻是心圖詭念,利用郡主,請恕秦某不敢獨專。”

川王妃繼續道:“沒有最好,不過秦先生,本宮明話說在前麵。按理說,你救了小女一命,我們應該謝你。你若要當官,我們可以幫你,你若想要錢,我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想打小女的主意,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秦子遊聽了此話,心中覺得不舒服,他本是性情中人,若不說清楚自己也肯定不得痛快,於是正然道:“好叫王妃知曉,秦子遊雖出身平民,但也是詩書傳家,自幼受的是聖人教誨。秦子遊誌在仕途,將來定要入閣拜相,也是願以一身所學,為國盡忠,為百姓盡善,為聖人傳道。至於旁途,秦某也從未考慮過,也不屑去做。”

秦子遊一番話說的義正辭嚴,川王妃仿佛像個怪物似的看著他,良久才說出兩個字:“幼稚。”

秦子遊一愣,川王妃接著道:“如今北燕虎視眈眈,大唐周邊一些諸侯小國也連年滋事,朝廷內部也是黨同伐異,將來你若以這種心態去做官,早晚會被這個朝堂吞的皮骨不剩。如今之計,倒不如存些錢財田產,過點富貴閑人的日子。”

秦子遊道:“道不同不相謀,請恕在下不敢苟同,多謝王妃教導,若無他事,在下告辭了。”

川王妃望著秦子遊背影,說了一句:“真是個妙人。”

秦子遊回到抄經房,本要繼續抄經,然而坐下之後思緒卻不得安寧。

秦子遊在思考,一直以來他都堅信自己的所學正道,然而先是昨夜呂長庚給他說的大東山叛亂另有隱情,又聽到川王妃說自己的抱負幼稚,他本是一個簡單真人,仿佛自己所知道的、所相信的、所堅持的竟然開始動搖,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從上午到中午,他抄了不到兩頁經書,及到下午,秦子遊放下筆墨,找到了抄經堂的管事僧請辭,並要求結算抄經銀兩。

管事僧拿出了二兩銀子,遞給秦子遊。秦子遊略微遲疑:“不是說好每部經書三錢銀子,我抄了三十六部,按理說應當是十兩八錢才對。”

管事僧帶著不耐煩的口氣道:“你在這裏白吃白喝住了一個多月,給你二兩銀子已經很看得起你了,你還想怎麼著?”

秦子遊囊中羞澀,心想正指望靠這錢回樂安老家,可是隻有這二兩銀子,看著管事僧那副嘴臉,秦子遊歎了一口氣,此事雖然可以找玄苦大師,但他們之間隻是論禪之交,想想這月相國寺待自己不薄,也罷放下執念,與玄苦大師告辭離去。

秦子遊離開相國寺,身上銀兩恐怕連半月都堅持不了,難免心中感慨,年初赴京趕考時躊躇滿誌,到如今竟然落魄到連回家都成問題,不過半年,便嚐盡京城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