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汐靜靜而立,直視文少白的眼眸,水唇微張。
“林——宇——軒——”
“林宇軒在世人眼裏已經死了,不如,我叫你文少白吧。”
靜汐的聲音輕輕地傳到他的耳朵裏,那聲音很熟,是雲燁的聲音。
林宇軒——三個字在腦海裏無限放大,時空交錯,恍然記起很多年前,那個喜愛白衣的小男孩兒居高臨上望著他。
“林宇軒,你不能再叫林宇軒了。”
“林宇軒在世人眼裏已經死了,不如,我叫你文少白吧。”
“文少白,你連輕功的學不會還想殺我?”
“文少白,你又中毒了,自己解。”
“文少白,銀針可救人也可殺人,說不定有一天我會用這小小的銀針殺了你。”
“少白,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哎,我忘了,你一直巴不得我早死呢。”
“你——”文少白盯著靜汐,手上的劍在就要刺到靜汐的那一瞬間偏離開,文少白停在靜汐麵前。
“你到底是雲汐還是雲燁?”文少白徹底亂了。
靜汐白色的長袖裏多了一把匕首,瞬間毫不留情地刺進了文少白的腹間,在這一刻,靜汐笑了,笑得很美很美:“少白……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文少白手中的劍脫落,落到地上,發生“鐺——”的響聲。
文少白捂住傷口,眼睛緊緊盯著靜汐,不可置信。
這些話如此熟悉,是雲燁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靜汐湊進他耳畔,輕輕地說著:“雲燁是我,雲汐是我,譚靜汐也是我,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少白,我又算計了你一次。離開京城,不要再回來了,好好活著,幸福的活著,雲燁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了。”
“雲——燁——”
文少白模糊地吐出這兩個字,嘴裏湧出大量的血,濺髒了靜汐的衣裳,嘴邊一抹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些震驚,卻又忽然間釋然,直視凝定的眸子,明白了。
“雲燁,我……又中你的迷藥了……”眼睛一合,人倒了下去。
靜汐斂了笑意,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五殿下和文少白:“傳本宮旨意,文少白行刺靜妃不成,當場被誅身亡,五殿下自刎殉情!”
薛若寒在心下歎息:留給自己一個心狠手辣的罪名,受世人唾罵。卻偏偏留給五殿下一個癡情自刎的名頭,令世人動容。靜妃就是靜妃,令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一個多月後,秋意更濃了。
西南邊陲小鎮一戶普通人家,溪水環繞,寧靜安逸。
“少白,喝藥了。”楚墨炎一身素色長衫,端著熱氣騰騰的藥走到小院裏,文少白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搖椅上晃蕩。
“行了,別把我當女人,我身子沒那麼弱,雲燁那一刀又沒刺到要害,傷口都結疤了,也不疼了,還吃什麼藥。”文少白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眯著,手卻還是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最後一次了,下一回我真不喝了。”
“可靜汐姨娘說過,你必須把這些藥喝完……”
“哎呀,你不要再叫她靜汐姨娘了,聽著別扭。”文少白實在是難以將雲燁這個名字和那個白衣女子對上號,和他相處了幾年的男人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女人,一時間他還真是接受不了。
楚墨炎冷眼:“老實說,我聽你叫她雲燁也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