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皓辰心裏一涼,麵沉如水,站起身來揪著玉皓軒的領口:“為了皇位,你居然狠心殺了母後,還嫁禍父皇,連累我也成了弑父的凶手,玉皓軒,你還是人嗎?”
玉皓軒麵不改色:“在這個皇宮裏又有幾個是人?你有母後疼著寵著護著,怎麼會知道皇宮最殘忍最沒人性的一麵。你知道我以前在皇宮裏是怎麼過來的嗎?我也是皇子,可那些宮女太監有幾個人把我當皇子看待過!”
“表麵上我是皇子,旁人在的時候,那些宮女太監對我也恭敬有禮。可隻要沒旁人,那些宮女太監就立馬變了臉色,趕我去洗衣劈柴刷馬桶,動不動就對我拳打腳踢,嘲笑我,奚落我。飯吃不飽,冬天也沒一件像樣的衣服避寒,讓我蜷在冷硬的床板上發抖。”
這些苦,他能告訴誰?
玉皓軒神情悲愴:“好幾次生病的事傳到母後耳朵裏,母後都充耳不聞,就算不親自來看我,給我請個太醫也好,可是,母後什麼都沒有做,全然將我當做一個陌生人。我是她的兒子,為什麼卻要對我這麼殘忍?你告訴我為什麼!”
玉皓辰揪著玉皓軒衣領的手鬆了些,口氣依舊冷硬:“這些事,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跟你說什麼,說我在皇宮裏最卑微最不堪的樣子?”玉皓軒好笑,狠狠一把拉下衣襟,露出肩膀,“你以前不是問我這條傷疤是怎麼來的嗎?”
“你不是說是自己不小心滑倒,被劃傷的嗎?”玉皓辰的目光停留在那道猙獰的傷疤上,突然想不起那時候玉皓軒回答自己時的表情,隻記得他說是劃傷的。
“劃傷——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告訴你是劃傷的……”玉皓軒臉上掛著笑,笑到淚流滿麵,格外淒厲,“這是母後拿刀刺的!是拜母後所賜!”
“胡說!母後那麼善良,對宮人都不忍心責罵,怎麼會這麼對你,你胡說!”玉皓辰重新用力揪緊了玉皓軒的衣領,眼眸如血,他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在玉皓辰的記憶裏,他的母後溫柔善良,慈愛有加,對他嗬護備至,他得天花的時候,母後守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宮女不小心打壞了她最喜歡的鐲子,母後也隻是淡淡地責備兩句,卻從來不處罰他們,那麼溫婉善良的母後,怎麼會那麼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到這個時候,我還有必要胡說嗎?”玉皓軒一把扯掉玉皓辰揪在自己衣領上的手,拉好衣襟,“那次我陪你在禦花園玩,你非要爬到樹上,不小心掉了下來,受了重傷。太醫說你生命垂危,能不能挺過去要看你自己的造化。母後知道了,哭得撕心裂肺,我上前想去安慰她幾句,卻被她一把推開,順手抓起桌上的刀就刺向我,我躲閃不及,肩被劃了一刀,若不是宮女拉住她,也許,我都活不到今天……”
玉皓軒永遠都忘不了母後刺自己時那副狠辣的樣子,那不是一個母親對兒子該有的眼神。
玉皓辰驟然覺得自己的過去像一場夢一樣,他知道母後不喜歡哥哥,但從來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多事。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應該恨我才對,你為什麼又要對我那麼好?”玉皓辰心痛地問。
玉皓軒低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你那麼好,剛開始的時候,我很討厭你天天粘著我,甚至很想狠狠地打你一頓,可每次聽你叫我哥哥的時候,又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