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還未覆滅的一個月之前,益州第一仙山摩雲山,三峰之首乾坤峰後山,天宗禁地三聖洞之中。
“啪嗒,啪嗒。”
白玄行的影子隨著火把上跳躍的火苗來回抖動,聞著陣陣桃花清香,最終走入禁地深處經過曆代天宗宗主細心雕琢出的隱居之所。
皎潔的月光通過上方那人工開拓出的天洞照射到三聖洞深處的隱居之所。
隻見一處小小的竹樓搭建在離地麵近兩米的半空中,竹樓四周滿是各種綠竹,最引人注意的是一隻黑白相間的巨型奇特異獸正仰躺著臥在竹筍中,呼呼大睡顯得憨態可掬。
這時它黑黑的耳朵可愛的抖動一下,輕張黑眼圈望了一眼來人,見是白玄行就翻個身繼續回夢遊仙去了,它一翻身就露出了一個空空如也的酒壇,原來這空氣中的桃花香是從這傳出來的。
白玄行也見怪不怪,對著這奇特異獸鞠了一躬就移步向竹樓走去。
白玄行來到竹樓門口,剛剛站定還未敲門屋內就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玄行啊,不用多禮進來吧!”
白玄行推開竹門一眼就看到了雙腿盤膝坐在一根一米長尖細翠竹上的恩師,天宗上一任掌門至陽真人。
“師傅您深夜將徒兒喚來此處不知有和要事。”白玄行步入竹樓恭聲問道。
“玄行啊!你還記得為師是怎麼收下你的嗎?”至陽道人走下翠竹,背過身望著身後牆上掛著的一個道字發問。
“徒兒絕不會忘記,那是二十一年前,我家鄉鬧了大旱,百姓們沒有收成,朝廷也因為齊王造反無暇顧及我們這些難民,我的爹娘實在是養活不了我和大哥便決定將我送到大戶人家當個下人使喚好歹不會給餓死,那時候是師傅路過見我可憐身懷奇脈適合修行北冥遊,便將我收到門下,讓我不至於受人奴役。”白玄行恭敬回答。
“你恨你爹娘不把大你三歲的哥哥送出而送年僅五歲的你嗎?”至陽真人繼續盯著紙上的道字沒有回頭。
“起初,我也不明白恨死了他們,但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大哥和爹娘對我的愛,送我走的隔年入冬我爹娘就活活餓死了,我大哥也差點凍死後來做乞丐給人當小工才活了下來,他們不是不愛我才送我去,正是因為太愛我了不想我陪他們死才想把我送出去,因為那是我唯一的活路。”白玄行聲音有些嗚咽,可惜他明白的太遲了,當他想通這些瘋狂的跑下山時已經是十年之後了,憨厚的大哥一手血繭,明明應該長相和自己一樣英俊瀟灑可是因為常年農活和監工的毒打皮膚黝黑粗糙不堪,哪裏像自己這樣吃喝不愁白淨細嫩。
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自己,可是他隻是激動的搓著滿是泥土的雙手不敢上前相認,怕弄髒自己那貌似幹淨的新衣,滿是自責的自己拔劍出手殺了那刁鑽毒辣的監工,帶著大哥回到當年的的家,之後自己又殺了在附近作惡的地榜第十一歐南山,奪了他的髒銀八成送回遇難的死者剩下兩成找不到來路的,交給大哥讓他在老家的廢墟上建起新房,買上一畝良田好好生活。
他還記得那天夜裏,從小就孤言寡語的大哥說了可能是這輩子最多的話,他說了死去的爹娘多麼愛自己,他因為擔心爹娘所以不願意在自己離開後去大戶人家當下人,一直到他們死後沒了依靠然後一筆帶過自己這些年的辛酸經曆,隻是說自己遇到的趣事,和對弟弟出息了的高興,還說現在大秦不在內亂,獨孤女帝陛下多麼善良為他們這些老百姓做主。
之後他就離開大哥回山複命,之後每年深秋都會來到這個家與大哥住上一兩天,這是他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當遠在益州的他的得知青州和幽州被大秦鐵騎攻破,有嗜血人屠之稱的劊子手虎成昆是領軍大將時,他放棄突破先天第八重玄天境的機會直接破關而出,發了瘋似的僅用一星期就橫跨益、中、徐三州,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當他趕到大哥所在的小山村時,這裏剛被屠殺完。
大哥拿著鐵鋤守在大門口被開膛破肚,屍體幾乎被剁爛分屍,眼睛大睜死不瞑目,充滿了對世間的眷戀以及對這突然其來橫禍的怨恨。
在小院井邊他又發現了衣衫不整被割下半邊耳朵的大嫂,這個去年第一次見麵,對他還害羞不敢說話的淳樸少女,大睜的雙眼滿是絕望與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