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曦和錦柔都捂著耳朵站的遠遠的,孫氏兩手也分別罩在懷中倆閨女的耳朵上,那邊,震耳欲聾的炮仗聲,好不容易停歇下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火石和硫磺氣味,老梁頭看著那一地炸開的紅色炮仗殼,樂的嘴巴都合不攏。
“爹,聽見沒,咱村接祖這炮仗,就數咱家的最棒!剛隔壁那家的人還跟我打聽來著,問這這好貨是從哪裏搞來的!”梁俞駒捏著耳朵垂,湊到老梁頭身邊,大聲道。
“這炮仗,比往年的都強,老大,你這事辦的不錯,不錯啊!”老梁頭紅光滿麵的道。
錦曦看著梁禮青和換過衣褲後的梁禮柏,在那一堆炸開的炮仗殼裏翻撿著,心道,這一掛炮仗就算順順利利燃放完了,但畢竟是黑貨,總有那麼一掛或幾掛會存在潛在的危機的。
這就要看梁俞駒時運好不好了,要是時運不濟,賣出去的那些炮仗出了岔子,他照樣倒大黴!
祖宗接回來了,一家人也從前麵散了,梁俞洲跟著梁俞忠一家四口人回到了西屋,兩兄弟好長時日未見,有好多話要說。
今個剛剛把祖宗接回家,歸家後的第一頓晚飯還得全福人來做,金氏打下手,孫氏自然就回了西屋。
“三哥,三嫂,你們這屋……哎!”梁俞洲進到孫氏和梁俞忠的屋裏,看了眼屋裏破敗的樣子,重重歎了口氣。
“三哥,咱娘怕是真上了年紀,自家的屋子都不經管,哎!”其實梁俞洲沒說的是,他在這期間有好幾回路過三哥三嫂這西屋,看到裏麵這副樣子,都想過來收拾下,幾回都被譚氏阻撓住了。
譚氏的理由是,梁俞洲一個大老爺們,不能做這些事,要不將來娶了媳婦會被媳婦給壓製住的!可譚氏自個,又也不照看!
“嘿,沒啥,走,咱上曦兒那屋說話去,我跟你三嫂夜裏也歇那屋呢!”
梁俞洲先是看了眼梁俞忠和孫氏的屋子,慘不忍睹,然後來了錦曦的屋子,見到那張床和臨時拚湊的鋪蓋,道:“你們四口人,就睡這樣的地方,那也忒擠了!”
“擠擠更暖和唄!”錦曦打趣道。
孫氏也笑了,道:“夜裏倒也熱鬧。”
可梁俞洲還是覺得這樣很不妥當,道:“我還是瞅著這鋪子不穩實,指不定一個翻身就掉了來了!三哥,要不你睡到我那屋去吧,反正我一個人住,床也大,就別擠著嫂子和孩子了,咋樣?”
本來弄成這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想到能夠讓妻女夜裏睡得寬敞些,梁俞忠也動了心。道:“成,那我夜裏就跟你那睡去,咱哥倆好好說會話!”
這邊,五口人正說在興頭上,東窗外麵,突然傳來梁禮勝的聲音:“三嬸,咱奶讓你去灶房燒飯,要快!”
孫氏驚訝了,不曉得今晚這頓飯,譚氏怎麼會喊她這個‘不詳人’去做?往年的今日,她都是遠離熟悉的灶房,一個人在屋裏坐冷板凳的。
不是有楊氏和金氏在忙乎嗎,這是怎麼了?孫氏還沒多想,外麵,又有人在使勁兒的拍打著窗戶朝裏喊,這回,換做的是梁俞梅的聲音。
“三嫂,娘讓你去灶房拾掇晚飯,你還磨蹭啥呀?存心讓一家子人吃不上晚飯是不?”梁愈梅一邊拍打著窗戶一邊氣急敗壞的大聲嚷嚷。
“五妹,發生啥事了,灶房那不是有大嫂和二嫂在嗎?”問話的是梁愈洲。
聽到梁愈洲的聲音,梁愈梅的語氣稍稍有所收斂,隔著窗道:“四哥也在啊,還不是禮青禮柏那倆小子出了岔子,爹讓二哥去請李大夫了,大嫂二嫂那都脫不開身,灶房沒人管,要不,咋會讓三嫂去呢!”
這話說的,讓人孫氏去燒飯看樣子還是萬般不得已的嫌棄……
“那兩小子出了啥岔子?”梁愈忠問。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有大哥二哥在,三哥你就崩操這些閑心了,還是催催你婆娘趕緊的去弄飯吧,磨蹭的啥樣!”
孫氏已經在準備出門去灶房了,被梁愈梅這陣聲響弄得愣了下,也沒計較太多,忙地朝窗外道:“梅兒,你先去跟娘說一聲,我這就去灶房!”
“五妹,三哥也是一片好心,你這是什麼口氣跟三哥說話呢!”梁愈洲有些不滿,梁愈忠朝梁愈洲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別再多說,梁家兄弟們誰不曉得這個幺妹,可是娘的心頭肉,況且做哥哥的,本來就沒必要在語氣上和妹妹做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