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是不是被你爹那大嗓門給嚇到了?嗬嗬,別怕,你爹就那樣,他那是樂傻了呢!當初我懷你和柔兒的時候,你爹也是這樣,傻乎乎的,自己都跟個孩子似的!”孫氏甜蜜的笑著,眉眼間都是寵溺,攬著錦曦在懷,溫柔道。
錦曦趴在孫氏溫暖的懷裏,聆聽著她有節奏的心跳,突然,心裏突然變得極軟極軟。
前世,她對愛情和婚姻的排斥和極端是不信任的,幼年時候的經曆給予了她不安全的因素,並伴隨著她後來的成長。
如今,在這裏這麼久以來,跟孫氏梁愈忠這一家子的相處點滴裏,錦曦耳濡目染,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待周圍,用自己的心,去感悟一切,不被上一世的不好經曆幹擾。
從小到大盤踞在她心裏的心結,如同一顆暗扣,咯噔一下在此時完完全全解開了。錦曦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的夫妻都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的感情的都靠不住,人更人是不同的。
在梁愈忠和孫氏的身上,錦曦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幹涸開裂的心田,如春風吹過,泉水淌過,一寸寸歸攏,修複,原來的八方荒袤,如今一片新綠。
“傻閨女,你這是怎麼了?這一會皺眉一會舒眉的,別嚇娘啊!”孫氏摸著錦曦的額頭,詫異道。
錦曦收回心緒,靠在孫氏的懷裏,孫氏的身上,還殘留著茶花洗發液的淡淡香味,錦曦眯了眯眼睛,拉長著音調有點類似於撒嬌,聲音軟糯軟糯:“我沒事,我就是看到爹和娘這樣恩愛,打心眼裏的高興!娘,你和爹,要永遠這樣好下去哦……”
坐在前麵專心趕車的孫二虎,聽到錦曦這破天荒的撒嬌話語,嘴角狠狠抽了下。
孫氏微微一愣,隨即笑意蔓延到眼底心底,輕輕戳了下錦曦的額頭,道:“真是個傻閨女,瞎操心!”
錦曦翹著嘴角低低笑起來,孫二虎也是忍俊不禁,牛車載著歡聲笑語穩穩朝長橋鎮而去。
這一下晝,梁愈忠在屋場幹活,整個人就像有著使不完的勁頭似的,不止如此,那黑黝黝的臉上,笑容怎麼也壓不下去,惹得大牛二牛和春柱他們,一個勁兒的打趣,屋場上的氛圍特別的好。
等到日頭偏西,落到了金雞山那邊,大牛和春柱他們開始催促起梁愈忠回鎮,大家夥都曉得孫氏去了鎮上,梁愈忠這心也早飛了。
這若是放在往常,梁愈忠還得再耽擱個半個時辰才離開,今個是一刻都等不了了,他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工具,去村口那口池塘邊抹了把臉和胳膊。剛剛走上塘壩,就瞧見梁愈洲正急匆匆從村子口出來,朝官道這邊而來。
梁愈忠老遠朝梁愈洲招了下手,梁愈洲小跑著來道梁愈忠跟前,道:“三哥,今個早收工啦?”
梁愈忠道:“是啊,你三嫂來了鎮上,誒,四弟,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爹讓我去官道那邊的肉棚子割兩斤肉回來,家裏來人了!”
“哦?不會是二嫂娘家那邊的楊家人吧?”梁愈忠問。
“不是,自從蘭兒尋死覓活後,爹再沒提婚事,而楊家那邊也把這事給擱淺後,這段時日一直沒再來過。”頓了下,梁愈洲接著又道:“今個來的是洪家村那邊的,洪氏的哥哥嫂子送洪氏回來落月,爹要留人在家吃晚飯,菜園子裏都是素菜,爹就讓我來割兩斤肉。”梁愈洲道。
“哦,回來就好!”梁愈忠點點頭,自打上回錦曦使計,禍水東引讓洪氏和楊氏掐了一架後,洪氏就再次收拾了衣物回了洪家村的娘家,並揚言再不回老梁家,要在娘家養下孩子並讓孩子改姓洪。
“那,老四,你去割肉吧,我回鎮上去了!”梁愈忠道。
“三哥,這家裏割完了麥子,到插水田有幾日的空閑,我今個又跟爹那說了,這幾日空閑,我去你那屋場做幾日!”梁愈洲道,從三哥家挖屋基到如今,村裏好些人家都抽空去做了幫工,而老梁家的人卻一個未動。梁愈洲心裏非常的過意不去,在老梁頭和譚氏那說了兩三回,老梁頭倒是讚成梁愈洲過去幫忙,可回回都被譚氏以諸多理由給攔了下來。
“沒事,如今正值農忙季節,要插秧播種,你又是家裏的壯勞力,先緊著家裏的活計。我這屋場人手夠!”梁愈忠拍了怕梁愈洲的肩,微笑道。
梁愈洲更自責了,三哥蓋屋子,他連塊磚都沒搬……
“三哥,這事我自個拿主意,你就崩為我這操心了。還有,你回頭代我跟三嫂問聲安,等忙過了這幾日,我再去鎮上看望她!”
“誒,好嘞,那我這就走了,回見!”兩兄弟在塘壩上分道揚鑣,各自忙活去了。
金雞山村老梁家。
老梁頭陪著洪氏的哥哥在後麵飯堂喝茶說話,灶房裏,金氏在一片煙熏火燎中,準備著晚飯。譚氏自打洪家人送洪氏進門,就一直沒有露麵,更不提去前麵招待洪氏的嫂子,和梁愈梅一起窩在東屋納涼。
楊氏和洪氏上回掐起來了,直接導致洪氏鬧氣回娘家,這會子楊氏自然也不可能露麵,再說梁錦蘭那的糟糕情況,也讓楊氏無暇分心。
如此一來,洪氏的屋子裏,就洪氏和她娘家嫂子在。
“嫂子,從前你們還都說我不改脾氣,動不動就鬧著要回娘家,現如今老梁家這一大家子的人,你可領教到了?”洪氏怒氣依舊未消,指著外麵空蕩蕩的過道,憤慨道:“我挺著個大肚子回娘家,他們老梁家每一個人過問,就好像沒我這個人似的,哥哥還非要腆著臉把我給送回來,你瞧瞧,我們這主動做低厚著臉皮回來了,我婆婆,婆祖母,嬸子,姑子那些人,可有半個過來看我一眼?”
洪氏的嫂子靠坐在椅子上,吃著酥糖,瞄了眼屋外哼笑了兩聲,道:“我說妹子啊,你就別發火了,你在這氣得跳腳大罵,那邊可沒有人搭理,還把我這耳朵給鬧的嗡嗡的響。你說你現在來指責這些有什麼用呢?你早幹嘛去了呀?當初這門婚事,我和你哥哥都不說好,就你一頭紮了進去,現在後悔?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