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停下愣了愣道:“乃是全部的賣刀所得,一千貫整。”
高方平對身邊的隨從道:“去帳房取一千貫給楊誌,賠償他損失。”
“這……使不得。”楊誌連忙搖手。
高方平道:“使得,高家不欠你,但也無權糟蹋你。刀是家傳的刀,本衙內相信那刀在楊家將手裏,沒少飲蠻子血,大宋其實很需要那樣的刀,知道嗎,我有個理論是,要喝敵人的血,喝了敵人的血後,下次見到敵人就不怕他們了。壯誌饑餐胡虜肉,談笑渴飲匈奴血,就是這樣的。拿了錢去把刀贖回。”
楊誌簡直被的無地自容。
不等楊誌回應,校場內響起了很渺的掌聲,明顯是女人在拍手。如果是徐寧鼓掌會嚇到人,他的手掌實在太大了。
“好個壯誌饑餐胡虜肉,談笑渴飲匈奴血……”
著男裝打扮的李清照走來微笑道:“想求高兄墨寶,乃下第一難事。聞人隻有在有追求、忙於事務之際最為神采飛揚,果不其然,高兄隻有在做事的時候會顯露心聲。”
汗。
見她又來了,高方平有些臉熱,自己一階文盲,真不想盜用詩詞去侮辱絕世才女的,那根本是魯班門前弄大斧,一個不好取巧不成反弄拙。
這原本是想對著一群軍旅上的老粗鼓勵下,反正這些老粗也不懂。卻是不想被她偷聽到了。
清照的身法總是這麼飄逸,當真是除了皇宮內院,什麼地方都擋不住你呢。
“楊壯士武藝精純,勇猛無匹,清照佩服。”李清照又對楊誌拱手。
楊誌受寵若驚,躬身道:“不敢。”
李清照湊近楊誌低聲笑道:“此衙內不是你想的那個衙內,他會識人用人,廢材也能調教為人才,譬如富安。若楊壯士想要一展報複,不辱沒了楊家的家風,那麼清照建議聽衙內的,帶著你楊家的刀再來找衙內話,那時想必會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多些指點。”楊誌渾身冷汗,總算知道今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鞠躬之後告辭而去。
“額……休息半日,散了。”
徐寧見才子才女的在這裏影響軍務,惱火歸惱火卻不敢怒,隻得散了軍陣閃不見了。
這下校場清靜了,李清照道:“高兄還未回答,為何求你一句詩詞是如此困難?能出‘壯誌饑餐胡虜肉,談笑渴飲匈奴血’,‘踏破賀蘭山缺’這等雄句之人,一定是胸懷山河乾坤的大氣磅礴之人。可你當初為何送我‘一個衙內兩隻眼’?”
“不解釋。”高方平這麼回答。
“高兄……兒女私情真的是你的拘絆嗎?作為知己,你甚至不願意讓清照知曉你的打算。”李清照道,“論年紀,高兄已到了婚嫁階段……”
高方平微笑打斷道:“我還,有自己的打算。”
李清照道:“難道是事業無成何談為家?”
高方平嘿然道:“沒那麼高尚,遇到喜歡的我就娶,沒遇到就再看看。現在我最關心錢不夠用,每做夢都在想著斂財,美女雖然也喜歡,但是吸引力比錢還是有些不足。”
李清照笑得前俯後仰:“將來鷹擊長空者非高兄莫屬。有高兄在,清照越的現夫君無才,他真的不適合做官,清照已經建議他從太學退學了。不日,清照和夫君就要提前離京。今厚顏而來正是告辭。”
高方平歎息一聲,或許李清照這麼做很聰明,從曆史來,他那個夫君的確不是個做官的料,就算有才能,但人都被他老爸得罪光了,也斷難在官場有所作為。趙家隻有一條出路就是徹底踩死蔡黨,可惜他們做不到。
既然這樣,徹底歸隱不失為明哲保身的良策,這裏來,能娶到李清照這樣充滿了慧根和靈氣的女人,是他趙明誠八輩子修來的。
“你怎麼?”李清照微微嗔的看著他跺腳。
“既如此,方平擺酒為清照踐行,高府的飯菜不佳,咱們去最好的酒樓吃。”高方平起身。
李清照搖頭道:“隻有沙場之地,能配得上高兄之氣概,沙場難尋,如今就用這校場代替。你在這裏擺酒招待我好嗎?”
“好啊。”
……
詩人都是爛漫豪放的,李清照雖為女兒身,喝酒卻也還是比較可以的。唯獨高方平喝的比較少。
“高兄淺嚐既止,是何意呢?”李清照好奇的放下酒杯。
“我害怕喝高了現形,偷摸你屁股被一耳光可不是什麼好事。”高方平道。
“粗鄙是你的一貫風格,然卻世間才人無數,又有誰能真正讀懂你的高雅孤豔呢?”李清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