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世那人負了你,你怎麼辦?”
任父笑了,溫柔地摸了摸任月靈的頭,說:“傻丫頭,問這些個傻問題。爸爸不是經常說嘛?惜取眼前人……無論前世怎樣,今生的我看的是今生的她……”
聽了任父的話,任月靈的手一頓,又快速地動了起來,彈出了零落的音調,可細細聽去卻又像是一首音符不全的伴奏,隱約有著節奏。
她不知道……前世靈兒對子虛的感情太深太強烈了,強烈到擾亂了她所有的感知,所以她不知道今生的她是不是也愛著子虛,或者是今生的林斯宇……可無論她是不是愛……即便她是愛……
“那如果……”任月靈低垂著頭,過長的瀏海遮住了她的雙眸,讓她的表情看來有些陰暗。在“錚錚”的琴聲下,她低聲問道:“……如果前世的你,親手殺了那個人呢……”
不知道是被任月靈的問話還是她顯得異常壓抑陰沉的語氣給嚇到了,任父打了一個冷顫,看著低著頭撥弄琴弦的任月靈,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緊張地抓住任月靈的手,急急問道:“月靈,你告訴爸爸,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還是峨眉師尊跟你說了什麼?”
任月靈輕咬了下唇瓣,暗悔自己一時按耐不住情緒,說漏了嘴,讓父親擔心。
她抬起頭,對任父笑了笑,說道:“沒……隻是中午的時候看了本關於前生今世的小說,忽然覺得有些唏噓,才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話也不算謊言,她剛剛一個人在房裏的時候就是想著這本有著happyending的小說,然後想起了自己的故事,迷茫著自己不知道會有個怎樣的結局……
任父看了任月靈好一會兒,知道這不是她全部的真話,但也察覺到她不想說,所以隻在心裏暗歎了一口氣,也沒再追問了。隻又倒了酒,拿起酒杯,幹了一杯之後,說起他與他老婆熱戀時鬧出的笑話。
等一整瓶紅酒都喝完了,父女兩人都有點兒醉意了。看著女兒時不時撥動著古箏的纖纖細手,想起他老婆也同樣細長的手指,又想到了任月靈不再彈琴的原因,心裏又是一陣疼痛。
他深深歎了口氣,細聲說了句:“月靈,好久沒有聽你彈古箏了,給爸爸彈一曲吧!”
任月靈睫毛輕顫,抬頭看向她爸爸,知道他為什麼會歎氣。思緒一轉,也沒像往常一樣找借口推遲,隻拿著古箏默默的起身,把古箏放在了琴桌上,轉身坐在凳子上,十指輕揚。
撥、撚、挑、彈,一陣曲風纏綿,卻不見幽怨的琴聲悠然響起,就好像在想著某一個人某一些事,淡淡的歡愉,淡淡的感傷,久遠又難忘……
一曲畢,任父也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看向任月靈,不知道是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還是怕驚擾了什麼,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問道:“以前沒聽你彈過這曲子,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任月靈眼眸微顫了顫,收拾好思緒,才抬頭答道:“長相思……”
這是前生她與書生住在一起的那時,書生教她彈的,書生說,在他們分開的那段日子裏,他天天都彈這曲子。
長相思,思君,君不知。相思長,問君,君知否?
任父輕笑了聲,神情有些悵然地望向窗外,幽幽說道:“是啊,這曲子也確實像……像極了相思的滋味……”
都道相思斷人腸,何種相思比天遠?明明思及痛而傷,偏偏相思綿又長……
日日思君魂,君魂歸何處?思君不見君,徒留相思長……
任月靈看了父親一眼,眼眸裏繞過絲絲黯然,纖指一滑,又彈起了長相思……
第二天,任月靈早早搭上上午的火車回校了。一回到宿舍就發現原來嶽馨兒和趙杏玲也提早回來了。龍子欣和趙杏玲一見到她,又開始嘰嘰喳喳的鬧了起來。
鬧到晚上,她們按照慣例,要出校去吃頓好的,卻不想在吃晚飯回校的時候遇到了林依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