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我看是故意吧。
成楓嘴角一抽，摘下麵具，露出本來麵目。
手指一彈，燭火亮起，房間光線黯淡，卻可清晰辨物。院外已經布下一道結界，防止被兩位老人家發現。
“你如何認出我的？”她摸了摸鼻子，問一臉微笑的成天。
“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他的臉在燭光中微晃，暖淨如玉，微咳了幾聲，“嗬，你猜猜。”
“問你呢。”成楓嘀咕了一句，聲音不自覺軟下。
意念一動，她從神虛淨土摘下一枚散發異香的冰魄雪果，輕輕送入他口中。靈果入口即化，甘甜美味，成天眸中晃過一絲亮光，喉間的沙啞不適完全消失，身體由內到外被滌清一遍，頓感神清氣爽。
成楓看他精神大好，眼神大亮，心裏腹誹。他眼睛眨閃綠光，若不是故弄玄虛，誰會信呢。
“猜不出。”她搖頭。
成天大笑，輕拍著她的腦袋，嘖嘖道：“這聰明人，怎麼關健時候就犯傻呢，奇怪，奇怪。”
成楓卻是讚同地點頭：“俗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哦？”
成天眉一挑，接著點頭。靜了半晌，他神情寂默，目光敬崇，輕歎道：“聽說咱們家有一位大智者在沙盤上推演出贏敵之策，還助老親王成尊，一時風雲湧動，讓很多人刮目相看哪。我日有所盼，夜有所想，就等著哪天能看看這位智者到底長了什麼玲瓏心，什麼智慧腦。”
成楓臉微紅，搖頭失笑，語氣輕柔恬靜，低低道：“不過是意外所得罷了，有何好看。”
“非也。”成天捏了捏她的臉，眼神很認真，沉吟道，“嗯，照我今日一瞧，這位智者大人不隻戰術設得好看，人也長得好看。”
成楓啞然，臉頰更紅，隻得訥訥笑。
“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成天見她和小時候一樣容易害羞，笑意更深，“看到禮物了嗎？”
成楓點了點頭，琉璃般清澈的眼眸泛出光亮。
“很好。禮物也不錯，就是……”她住了嘴，看了看眉眼俊美的親哥哥，欲言又止。
他臉色還是不大好，這種時候再刺激病號，似乎不大道德。
成天笑容繃住，眼裏的失落很明顯：“不喜歡嗎？果然，這些年不在你身邊，我已經摸不出你的喜好……”
他微微垂下眼簾，碧綠眼眸裏的失落卻是難以消退。
成楓忙握住他的手，由衷道：“不是，我很喜歡。就是有點出人意料，我從沒見過這麼有趣的東西，很開心。”
她笑得可愛，嘴角淺渦輕輕地蕩漾，漾出眉目如畫的秀淨臉蛋。
“你喜歡便好。”
他一臉笑吟吟，溫潤如翡翠的眸子流露出溫暖的光芒。臉比先前有光彩，心中卻是微微歎氣：除開菲兒，又是一個令人不放心的妹妹。
憂鬱的蟲子在半夢半醒間聽兄妹久別重逢情深意長的嗑叨，忽而感覺氣氛定了一瞬，懶懶地抬眼側視，恰好瞧到驚鴻一瞥的笑靨。
“……”它扭了扭身子，闔眼欲睡，心裏卻是不太平靜。
果然，再平穩的人在自己至親麵前，也會綻出一個真心的笑。人類就這點溫情好。它繼續憂鬱地旁聽，懶散的心緒不知為何，會難得地思考起一些哲理。
成天斂了笑容，旋轉眼光，看到她肩膀上蜷縮著的銀青色爬物，皺著眉頭道：“這是什麼，你的寵物？怎麼不見那隻金色小鳥。”
蟲子扭了扭身體，懶散地把頭埋著，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