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西洛夫上校道:“是啊,您在大戰略上的預判總是很驚人的,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是領教了很多次。那就繼續由我親自率領我們的騎兵旅去衝擊他們在鞍山地區的防禦吧,據屠瓦涅爾少校的彙報,除了鞍山,日軍在本溪和遼中縣也有一定的物資站,是否也要解決?如果一並都要解決的話,我們麵對這麼龐大的物資又該如何調配?”
宋彪道:“我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遼中方麵,日軍有後備第13旅團駐防,目前兵力有限,隻能不去考慮了。鞍山和本溪地區呢,我的計劃還是您和我們的運輸團搭檔,重要物資先行運回,不重要的物資就地分散,哪怕是燒掉也可以。我會安排本地人和您合作,就地組織大量的勞力加入運輸工作,並且就用日軍的軍糧作為回報,以高額的回報在附近招攬兩萬名勞力的規模。我甚至考慮臨時抽編一部分的本地民兵加入作戰,哪怕是緊急的組織三四千人,在最為關鍵的時刻也能幫我們度過難關!”
布魯西洛夫上校問道:“這樣的士兵有多大的作戰意義?”
宋彪想了想,道:“我的計劃一直是在最危險的時刻直接用我們的運輸團和工兵團去補充兵力的損失,再用本地新增募的民兵補充工兵團和運輸團,所以,我為我們預備了一個規模龐大的運輸團和工兵團,並且一直給予他們較為嚴格的作戰訓練。”
布魯西洛夫上校讚道:“您再一次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戰略上的天才,這樣的安排真是很奇特。”
宋彪感歎道:“我對戰爭的理解就是這樣,它永遠都是一場消耗彼此的軍事行動,最後的勝利者往往不是最勇猛的人,而是能夠支撐更久的人。”
布魯西洛夫上校微微頷首,道:“我對此保留我的想法,但我相信,您會因此而成為一名很有開創性的軍事將領。軍事理論就是這樣,不同的想法就有不同的戰術,不同的戰術就會產生不同的時代,時代決定戰術,戰術實際上也會決定時代。”
宋彪笑了笑,道:“有趣的說法呢,受教了。”
相處的時間越多,宋彪就越感覺自己在和布魯西洛夫、馬爾托斯這些俄軍真正優秀的高級將領身上也學到了很多東西,他們這個團隊正在不斷的磨合,並且會在這一段時間發揮出更為輝煌的價值。
在帕基洛夫中校、馬爾托斯中校陸續抵達後,四個人就目前的局勢做了一番意見交換,製定新的計劃,特別是就陣地、火炮、後勤和後備兵力的問題做了細致的探討。
他們四個人基本就代表了步兵專家、騎兵專家、炮兵專家和工事專家,各自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拿出一套優於別人的方案,不斷將整個大防守的計劃充實到極限。
在整個日俄戰爭期間,日俄兩軍的炮兵交戰思想一直就是德法炮兵思想的膨脹,德國的炮兵獨立體係、各炮兵部隊之間的機動協調能力和集中優勢炮火壓製思想為日軍所貫徹,而俄國則貫徹著法國人的步兵領導炮兵,炮兵為步兵進攻服務的思想。
在整個交戰期中,俄國雖然擁有更好的火炮,並且用電話聯係的方式改善步兵統帥引導炮兵的指揮體係,同時采用了隱蔽掩體陣地等新的作戰方式,但還是被日軍的炮兵所壓製。
為了扭轉這個局麵,帕基洛夫中校提出將所有火炮集中給他控製的建議,鑒於自己和布魯西洛夫上校對炮兵的理解幾乎為零,宋彪也同意了這個提議。
為了有效利用發揮手中的火炮優勢,帕基洛夫中校在各炮兵陣地和步兵前線布置統一的電話線,便於他統一指揮,同時設計了一個環形的緊急通道,便於火炮在兩線陣地中的周轉,並在沿途保留多個隨時可以使用的掩體炮兵陣地,為此不惜拆除了大量的民宅,最主要的幾個預備陣地都設置在縣城的南郊,這樣最能達到同時反擊兩側的高效率。
他將手中的70門三英寸露西亞野炮作為機動部署的核心力量,其次是18門15厘德造榴彈炮和42門15厘意大利青銅臼炮,用這些火炮組建一個擁有兩個炮兵團和一個15厘重炮營的炮兵旅,在東西兩側陣地機動作戰。
他向宋彪提出的炮兵旅作戰原則很簡單,當日軍火炮齊射時,他的炮兵優先壓製對手的火炮,當日軍步兵攻擊本方步兵陣地時,他的炮兵則優先壓製對手的步兵攻勢。
“壓製”這個詞並不是帕基洛夫中校最初使用的,他所使用的是“Netralization”這個來源於法軍炮兵思想的單詞,直接翻譯的意思是“中和”、“調節”,宋彪則修正了這個詞,建議帕基洛夫中校明確“Suppress”的戰術詞,即“壓製對方的發展”。
兩個不同的詞彙,但它們所能代表的炮兵戰術思想是截然不同的,後者更為精準的向所有炮兵闡述了他們的任務。
在騎兵方麵,經過商量和協調後,布魯西洛夫的騎兵旅暫時不出擊,而是優先集中三萬人的力量全力搶修西側工事。明天淩晨之前,騎兵旅先去襲擊鞍山,此後再去本溪,如果能招募到足夠的民夫從事運輸工作,那就將物資都運回來,如果不能,那就直接燒毀,或者炸毀,絕對不能留給日軍。
除此之外,宋彪決定將超過兩百萬公斤的軍糧拿出來,在周邊各縣緊急招募一萬名以上的民夫,並且從中新增募三千人左右的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