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平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第一時間給夏桑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
夏桑在那邊滿不在乎地說:“既然這樣那你就打個電話唄。”
林太平癟了癟嘴:“你都不知道何蕭然現在見到我的時候表情有多嚇人,我都不知道怎麼得罪的他。”
“那怎麼辦你跟他談過沒?”
“什麼怎麼辦一直都是他不好啊,先一聲不吭離開,我又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有必要這麼躲我嗎等我想開了,他又回來了,回來就回來吧,搞得就像跟我有仇似的,他娘的。太讓人崩潰了。”
夏桑無奈地搖了搖頭。
又說了幾句之後,林太平掛上電話,躺在床上開始發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拿過手機來給傅一雲發了條短信。隻是這次她沒有再發省略號,也沒有說什麼廢話,而是寫道“傅妖孽,我後天要出去旅遊了,可能幾天都不回來,手機可能也不開,你就別聯係我了。”
發完之後,有些心虛地將手機塞進了枕頭底下,又是害怕又是緊張地等待著。
不多時,手機在枕頭底下發出沉悶的震動的聲響,林太平激動地迅捷地摸出手機來,卻發現何蕭然三個字,伴隨著很多年前他穿校服的一張照片閃爍不停。林太平盯著手機屏幕良久,才終於長籲了一口氣。
她都已經忘了有這麼張照片了。
想了想也是,這還他回來之後第一次給自己打電話,難怪會忘了他的來電顯示是這個。
記憶中這張照片還是高中的時候從他的畢業紀念冊裏偷拍來的,林太平直到有同學要求看看她青梅竹馬長什麼樣子的時候才發現何蕭然是真的不喜歡照片,自己幾乎沒有他的照片。於是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偷拍。在何蕭然等她的時候,打籃球的時候,陪她一起去書店在一旁安靜看書的時候,林太平都會摸出手機,小心翼翼地偷拍下來留作紀念。可是,這張照片卻不是她拍的。林太平當初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真的是驚為天。彼時的何蕭然還沒有褪去青春期的青澀,輪廓也沒有現在這麼刀削斧砍。穿著白色的校服站在樹下,微微側頭,視線投在不遠的某處,嘴角似乎有隱約的笑意。接近正午的陽光有些炫目,透過樹蔭漫射在何蕭然的臉上,被定格在那個天真的年歲。
手機響了很久,林太平回過神來,連忙接起電話。
“聽夏桑說你們要出去旅遊?”
何蕭然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讓林太平微挑眉頭,語氣也有些僵硬:“恩,怎麼了?”
“不是說在找旅行社嗎?夏桑給我打電話讓我聯係你。”何蕭然似乎也有些詫異。
林太平在心裏將夏桑罵了個狗血淋頭,語氣稍稍和善些:“是在找旅行社,本來沒準備要麻煩你的。”反正找誰不是找呢,既然他都主動打電話過來了,林太平也懶得再麻煩了,“我爸說是你朋友開的旅行社?”
何蕭然語氣也有些緩和:“恩,一個朋友開的。你們要去哪?幾天?多少人?什麼時候走?”
林太平一一回複之後在心裏腹誹:這個說話正經,語氣淡漠,沒有一點助動詞、情態動詞和語氣詞的男人到底是誰啊!
掛上電話之後就給夏桑打過去準備好好治治這個自作主張的死女人,誰知道她居然關機了。林太平和上手機鬱悶地想罵人。
結果手機剛被扔到一邊又開始驚天地泣鬼神地震動,林太平翻了個白眼,慢吞吞地爬過去看了眼。
傅妖孽三個字看得她心驚肉跳。
林太平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剛才好像、貌似、可能、大概發了條短信過去。
“嘿嘿,好久不見啊,那啥,最近好嗎?”林太平的聲音極其諂媚,外加稍許不安。
傅一雲原本緊繃著的心安定下來,對著手機沒有說話。
“那個,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連著半個月都沒空。沒事的,你忙你的唄,嘿嘿,不用特地給我回電話。”
電話那端仍舊沉默。
林太平火上來了,對著電話就吼道:“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了,後天出去玩,跟你說一聲。”
像是很多天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再聽到的時候隻覺得耳朵癢癢的,就好像是真的有人在你耳邊說話,隱隱有熱風吹拂。
傅一雲說:“林太平,我後天就回來了。”
林太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傻傻地問道:“回來?回哪裏?”
能清楚地聽到傅一雲毫不掩飾的笑聲:“回到你所在的城市啊。”
林太平心下一跳,不自覺地就伸出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緊緊地壓住跳的飛快的心髒。抬頭看見映在窗戶玻璃上的自己的臉,一片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