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竹氣的不行,怒道:“更何況還詛咒姐兒是煞星,活不長,哪怕姨娘不出手懲罰,告訴老爺,老爺照樣會給姨娘出頭,姨娘如此得寵,在後院卻混成了這個樣子,說出去,別人都不信,明明是姨娘處處受欺負,別人還隻以為是姨娘擠走了太太,太太好手段,這一招,竟然做的比什麼都好看。姨娘隻以為隻要老爺向著姨娘就成,哪裏知道這後院手段的厲害,積毀銷骨啊,姨娘,太太這一舉,贏得了除老爺以外所有的人心,以後,姨娘如何立足……”
筱竹說著悲從中來,竟是落下淚來,心中鬱悶,可想而知的難受。
蘭氏一直傻呆呆的,怔怔發傻,剛來時的好心情全沒了,眼淚簌簌的往下直掉,心疼的抱著女兒,親了親,心裏委屈,也替女兒委屈。
可她到底是妾,是沒有資格在後院橫著走的。
她也不能。她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
筱竹看她傻乎乎的樣子,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怒道:“……可恨,太可恨了,說到底還是姨娘你自己太沒用,我都說過多少遍了,為何姨娘還是一味軟弱,再這樣下去,姨娘和姐兒隻怕會死無葬身之地,姨娘到底是從那樓裏出來的,為何,一點像樣的立場都立不起來了?我真是不明白,萬分的不明白,姐兒啊,你看看你娘,傻乎乎,軟弱弱的樣子,以後可怎麼護著你……”
筱竹大哭起來,眼淚往下掉個不停。
蘭氏更是悲傷,也哭了起來。
筱竹本來氣她不爭,到最後看她哭的傷心,抱著她也哭了起來,主仆二人在園子裏哭的肝腸寸斷,眼睛都腫了。
可憐筱竹一副忠心為主的心腸,卻錯付東流水,偏偏遇上的是這麼軟弱的蘭姨娘,又恨又怨又鬱悶,又糾結不堪,不甘至極,但是主子如此,她又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越俎代皰。
主仆兩人也沒了賞花的心情,紅著眼睛回了金蘭院,隻是,蘭氏心中存了心事,也不肯愛出門了。
天天鬱鬱寡歡的,一回去就大病了一場,傅大人焦急不已,哪知她是心病,她又不肯說,便天天讓人用湯藥的守著。
筱竹心急如焚,可卻沒有辦法,隻能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心下也是暗暗的怨著蘭姨娘太過軟弱。不懂反擊。一個女人隻指望一個男人的憐愛,怎麼能成事,本來她有心要與傅大人說一說,隻是蘭氏一直叮囑要她別生事,多惹事端。筱竹含恨也隻能生生的忍了下來。
傅傾顏卻是心急如焚。她的母親,實在是太過軟弱,她就是那種江南女子的性子,實在是沒有什麼主見,更自卑自己的身份,生怕徒惹事端,偏偏越怕,越有事情越上門來……
生活在這種大宅門裏,她的攻擊力為負,哪裏是這後宅之中的女人們的對手。
傅傾顏恨不得自己快快長大,她實在是有點受不了蘭氏負五的戰鬥渣渣了。
可惜她是個嬰兒,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上。
蘭氏膽小懦弱,又自卑的很,偏偏人又長的極為出色,哪怕她不找事,事自然也會來找她。
蘭氏一病,傅大人便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她身上去了,再加上朝中事務繁忙,回府的時間少了一些,一回府就守著蘭氏。蘭氏心中感激不已,越發溫柔小意。但也因此,忽視了傅傾顏的處境。
她所有的溫柔都對著這個男人,根本都從未想過,自己的軟弱妥協帶來的將會是什麼。
傅傾顏心中焦躁,她已經好幾天都未見到蘭氏了。
也不知她現在究竟病成了什麼樣子,傅傾顏心中擔憂,卻是毫無辦法。
奶娘照顧她,這幾日無人盯著,就有些懈怠了。
傅傾顏這一天午後迷迷糊糊正在胡思亂想,有些打嗑睡的時候,突然就有一人進來抱起了她,一抱她將她口鼻給捂住了。
傅傾顏嚇了一大跳,現在這院子裏可沒什麼人,萬一沒人來,她就必死無疑了。
傅傾顏臉脹的通紅,哭也哭不出來,那人捂得極緊,傅傾顏小小的嬰兒身體,連掙紮也做不到,想歪腦袋,哪裏又能甩得開這樣的手掌,心下便開始焦躁不已起來。
院子裏空無一人,她睜著眼睛看著上方人的陰影,心中一片發慌,難道這一世,又要結束了,不,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可能是老天又聽到了她的不甘,竟然有腳步聲往這邊匆匆的跑過來了。
而且還是兩個人,那人顯然一驚,陰沉著臉,也無法去躲,便幹脆放開了手,忙忙的躲到了屋子裏的簾子後麵去了。
傅傾顏終於得到喘氣的機會,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撕心裂肺的很,“哇,哇……”
外麵兩個丫頭嚇了一大跳,忙走了進來,道:“姐兒哭了,莫不是餓了,乖,別哭,別哭,快去叫奶娘來喂奶……”
那人忙去了。
這丫頭將傅傾顏抱了起來後就有點吃驚,道:“……怎麼回事,姐兒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