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這幾日總是心中有點心事,每每發怔之時,眉頭總緊鎖著,偏偏這樣陰暗的心思,卻說也說不得,難免心中焦躁不堪。
這一日,終是忍不住來了鳳儀宮,他是掐著點兒來了,此時林氏也在,請了安後,宣帝坐下來笑著道:“怎麼隻你一人進宮來了,蘭夫人沒與你一道?”
“回陛下的話,妹妹她身子柔弱,如今還病著呢……”林氏笑著道:“臣婦也想與妹妹一道入宮請安,隻是她身子骨不好,倒勉強不得……”
“病了?”宣帝笑道:“那便讓太醫去瞧瞧,什麼病能病到現在,上次見她雖說柔弱,不至於如此吧?”
“想來天冷,應是受不住,太醫看過了,隻說要靜養著……”林氏笑著道。
宣帝不悅的道:“這群太醫也是沒用的,竟一點小病也看不好。蘭夫人也是傅卿的愛妻,怎麼能這樣一直將養著,讓他們再去瞧瞧,要用什麼藥,若是缺的,隻管來找皇後取便是……”
“多謝陛下隆恩。”林氏道。
皇後眉眼一直垂著,嘴角帶笑,聽了這話,抬起眼笑著道:“陛下為這點子事生什麼氣,左不過是太醫院的人無法罷了,難道還能砸自個兒的招牌不成?最近天涼了,蘭夫人身子不好,看來熬不住也是有的,紅顏都是薄命,蘭夫人十分美麗,上天總得讓她多病多災的才叫公平……”
“蘭夫人倒真有幾分病西施的姿態……”宣帝說了這話又覺得過了,便道:“想來傅卿該是心疼壞了……”
宣帝到底心中不耐,說了兩句話就起身走了。
皇後與林氏對視一眼,林氏低聲笑著道:“妹妹她上次可是嚇得病了,如今隻怕也不敢進宮來……”
“她倒也識趣,進宮來,也不是好事……”皇後笑著道。
林氏不敢再提這事,隻裝聾作啞,說了幾句話,皇後也沒了心情,林氏便告退了,出了宮以後,她沉吟一聲,隻怕是聖人是真的起了心思,熬不住了。
林氏在心中連連冷笑,這蘭氏一向以容貌美豔自居,現在也無端惹來禍事才叫有趣。她倒真有幾分看好戲,準備到時痛打落水狗的念頭。
宣帝果然十分煩躁,進了禦書房後道:“怎的好好的病了,讓皇後傳旨去看看她,讓太醫院也盡盡心……”
“是,皇後娘娘早傳了旨看過了……”大太監笑著道:“隻是恩寵太過,也不是好事,娘娘總要適度的,陛下,也得要考慮一下娘娘的感受。”
宣帝沒說話。
大太監知道現在裝傻也不成了,便道:“蘭夫人好久未進宮,隻怕是真的身子不好,老奴問問太醫也罷了……”
“估計是她自己不想進宮呢,上一次把她嚇壞了……”宣帝道:“竟一眼也沒敢抬起來看朕一眼。”
宣帝有點鬱悶,道:“後宮諸人,竟真的加起來也不及她,想朕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後宮女子,是這種貨色,簡直可恨,皇後給朕選的什麼秀,個個被她一襯,竟醜的讓朕完全沒有心思……”
“陛下,可是對蘭夫人起了心思?”大太監道:“陛下請三思啊……”
“朕也知道要三思,但朕是一國之君,想要的,還不信得不到……”宣帝冷冷道。
大太監聽他語氣十分陰沉,十分不對勁,嚇的跪了下來。
“起來……”宣帝道:“跪的朕心煩,你跟著朕也有多少年了,不至於為這點小事難為你……”
大太監忙謝恩起來了,大氣也不敢出。
“真的這麼明顯嗎?”宣帝丟開折子氣悶的道。
“是……”大太監哪裏敢撒謊,頓了頓,道:“陛下是單純想見她,還是……想得了她,老奴看,見她也容易,得了她也容易,隻是得了她,要看是得手一兩回,還是長久的了,陛下,請恕老奴直言,得手一兩回,大家以後彼此裝不知道,這事也像沒發生一樣,這是容易的,到時也無人知曉,老奴也會處理一些知道的人,若是長久的,隻怕不可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陛下……的意思是?”
“你倒是會出歪點子,朕何時說過有這齷齪心思了?”宣帝嘴硬道。
大太監陪笑道:“陛下一國之君,說到底,一個女子罷了,得手幾回,倒是可以的……天下女子都是陛下的女子。隻是……她到底是大臣的妻子,傅大人又位高權重,若是因她鬧的君臣不和,影響國政和陛下的聲譽,反為不美,如此倒不好了,陛下若無這心事是最好不過的……”
宣帝沒吭聲,冷眼看著大太監,半晌才道:“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得法?”
大太監心中一驚,道:“陛下,你真的……此事後患無窮,陛下可得想好了,我看那蘭夫人十分膽小,若是真的行此事,隻怕那蘭夫人得被嚇死不可,這,這……”
“少廢話……”宣帝不耐的道,為帝者最忌被人看中心思,尤其還是這樣的心思,不可宣與人言的,所以宣帝有點惱羞成怒。
“是。”大太監道:“……蘭夫人以後進宮的日子多著,自然有機會,隻是陛下自己要等得,可別自己露出破綻來,到時候……豈不是,給陛下自己添了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