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看他如癡如狂,如瘋如魔,道:“……朕已決定,等事定之後,憚位於太子……”
靖王渾身一怔,隨即瘋狂的笑了起來。
而太後也是渾身一凜,僵在那裏。
宣帝不再看靖王,隻是直視著太後,道:“母後,刀箭無眼,若是傷著了母後,萬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別怪朕……”
太後說不出話來,心中已墜寒冰。
她直直的盯視著宣帝,隻覺得他的眼中,已經透露了太多的東西,這一刻,太後都有一種錯覺,仿佛當年的事,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宣帝高高抬起手,又道:“……放箭?!”
“等等……”太子忙拉住宣帝的手,道:“……父皇,弓箭無眼,且等一等……”
宣帝這才停了手。
“六弟,放下刀,不必脅持太後……”太子道:“孤答應一定會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靖王哈哈冷笑起來:“失了羽翼的虎,你想要我痛苦一生嗎,你做夢?!”
太子一個號令,趁他入魔的功夫,已經讓暗衛上前,將靖王製伏,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太後狼狽一跌,已是跌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
“殺了這個逆子!”宣帝冷冷的在上吩咐。
太後一愣,抬起頭看著這個為帝君的兒子,他一直都是如此絕情嗎,不,不是的……以前的兒子孝順有加,雖與元後之事多與她衝突忤逆,可那也隻是小吵小鬧,不像如今,下死令射殺親母與親兒,竟這麼的冷靜。
太後渾身發冷,隻覺得骨頭縫裏都是冷僵的。
這樣的宣帝,好陌生,不,自從元後死後,她的兒子早已經如此了。
他的眼中竟對親母可能會被射殺無動於衷……太後竟然瑟瑟發起抖來……
這樣的帝君,所有的溫柔與柔情,全隻對太子,隻對太子不同……
“父皇?!”太子道:“六弟已被製伏,先關押起來吧,以後再審……”
“也罷……”宣帝咳了一聲,終於妥協,道:“先關押著,他已是沒有了爪牙的老虎,不能如何……”
看宣帝咳的厲害,傅傾顏和大太監便忙來扶他。
宣帝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寢殿中去了。
靖王眼神狠戾,被暗衛等人已經押了下去,他披頭散發,死死的隻盯著太子。
太子看向太後,道:“父皇一生被人背叛數次,剛剛也是無奈之舉,還望皇祖母別傷心才好,一切不過是為了江山社稷……”
是啊,江山社稷,太後苦笑。
若是被靖王脅持之人是元後,是太子呢,宣帝還會如此嗎?!
太後手都在顫抖,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道:“你呢,靖王不死,後患無窮。”
太子隻是一笑。
太後一歎,道:“……你與當年的你父皇何其相似,可是人的心,總是慢慢變硬的,總有一天……”你也會與他一樣吧,冷血無情,對與親母也能說拋棄就拋棄,隻在意自己最看重的一切。
嗬……
“送太後回宮……”太子吩咐,又去安撫其它皇子公主。
太後渾渾噩噩如遊魂一般的走了。
小些的皇子公主們一看到太子便跪了下來,瑟瑟發抖,顯然是怕極了他,太子無奈,隻能讓宮人送他們回去……
待安定了,宣帝又發起燒來,在殿外被氣,又冷風一吹,頭疼的厲害。
傅傾顏給他喝了藥,便走到一邊去了。
宣帝的確不是仁慈之君,可是,現在的她卻有些理解他的做法了,政治是血的政治。做為帝王,也有屬於他的無奈。
他雖不是一個好君父,可是對太子,卻是例外的,陰狠帝王心中都有著一個角落放著屬於他一個人的柔情。
大太監道:“陛下,太後娘娘怕是會傷心了,陛下隻是猜測,如何就能狠得下心呢?!”
宣帝良久未吭聲,半晌才道:“當年她也曾勸過朕為了江山社稷一切都可以犧牲,到如今朕便如她所願,讓她嚐嚐這個滋味……”
大太監默然不語,道:“若是太後娘娘有傷,怕是陛下也是心中不好受……”
宣帝再不說話,顯然被靖王氣的不輕,到後來做夢間還在怒罵,“叛臣賊子……叛臣賊子……”
“陛下怎麼樣?!”大太監問胡太醫道。
“陛下氣毒攻心,好在雖吹了風,但是毒去了大半,小心的護理,該是無事……”胡太醫道。
“那便勞煩太醫小心照料了……”大太監道。
胡太醫拱了拱手,便自又去忙著煎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