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本宮如何能活到現在……?!”貞貴太妃笑道:“這難關算是過了,也隻有選在上皇如今最脆弱的時候招了的好,若是等事過以後再去招,不死也得脫層皮。”
貞貴太妃如今總算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宮女道:“娘娘回宮嗎?”
“不,得在這兒守著,態度也得擺出來,哪怕隻是擺擺樣子……”貞貴太妃道:“皇上也許不信本宮對他有情義,可是他到底是信本宮心疼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
她喃喃了一句,低聲道:“拿本宮那未出生的孩兒作筏子,本宮有愧於他……”
“娘娘……”宮女不忍的道。
貞貴太妃輕嘲一笑,道:“這些都是本宮自找的。”
若是那孩兒還在,她又何至於此,即使是個女孩,她也能隨著公主出宮入駐公主府,怡養天年了,又何必守在這深宮之中,幹耗著。
不過都是無奈之人。
蕭沛進了殿後,看見上皇醒了,便有些喜意,道:“父皇,你終於醒了……”
上皇看到他,略有些疲憊,道:“朕已聽吳公公說,你在這與東宮之間來回奔走,這幾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隻要父皇無事便好……”蕭沛道。
上皇怔怔的看著他,道:“瘦了不少……”
“父皇也瘦了不少……”蕭沛道:“上次江南事後,父皇的身子骨還未養回來,如今卻更瘦了,這叫兒子如何過意得去?!心裏著實難受……”
上皇道:“不礙,養養就好了……”
“皇後她……”蕭沛一提,上皇就打斷他的話頭道:“別與朕提她……”
蕭沛眼眶一紅,往地下一跪,道:“父皇,求你原諒皇後吧,她也是無奈之舉,如今,如今……她昏睡不醒,太醫說是心病,身體無礙,可是慕無雙說,有可能……是有其它原因……比如中毒。”
上皇吃了一驚,臉色突變,轉過頭來道:“你是說她中毒了?!”
“隻是猜測,可是什麼也沒查出來……”蕭沛道:“連太醫們也說身體沒問題,兒子心中實在是懼怕極了,就怕有萬一……”
“按理說,她早該醒了……”蕭沛道:“可是一直昏睡,哪怕有再多的心病,也不至於如此,兒子是真的怕,父皇,她生死旦夕,兒子隻求父皇原諒她一回,兒子才能心安……”
說罷,一叩首伏地。
上皇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原以為皇後病著未起,隻不過是托辭,裝著罷了,目的是讓蕭沛出頭,為她爭取諒解。
可是,如果真如蕭沛一樣猜測,這件事,就沒那麼簡單。
大太監也是臉色微妙,他上前一步,道:“上皇,老奴所言也句句不敢虛言,皇後並不是假病,而是一直昏睡不醒,這症狀,確實是怪異極了……”
上皇開始急急的喘起氣來道:“太皇太後,她死了,還要作亂,是不是她……”
大太監也跪了下來,道:“老奴不敢妄言,隻是……這症狀與當年元後有些像。元後是乍然病倒離去,皇後是昏睡不醒,也許是藥量有別,這才,這才……老奴隻是猜測,並不敢虛言……”
蕭沛也是噩夢一般的看向大太監,道:“你是說……”
他心中一滯,像是呼吸被控住了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一時之間,是又氣又怒。
上皇剛好的臉色又是血色褪盡,因為暴怒,更是將榻邊的茶碗全給摔碎了出去。
殿內一時氣壓乍然降低,大太監再不敢出聲。
貞太貴妃聽到裏麵響動,又安靜下來,心中微有些異動。
上皇喘著氣,實在難受極了,胸腔裏似有千言萬語。
哪怕再恨皇後,他也不至於要了她的命,這樣便是要了兒子的命。可是太皇太後……
嗬。
“不可原諒,死了都不可原諒!”上皇厲眸睜大,恨意綿綿,原先一點點的愧疚和悔恨也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恨不得鞭屍之恨。
她害了自己還不夠,竟然還要害親孫兒。
這樣的母親,這樣的祖母,怎麼夠配建墳立碑。
看蕭沛已是呆怔在那兒,上皇卻恢複了些理智,道:“沛兒,你上前來……”
蕭沛有點失魂落魄,被上皇一把抓住手臂拉上前,他才回過神來,上皇眼眸極為厲害,盯著他道:“無論如何,朕都不會讓你步朕的後塵,別怕,隻要皇後還有氣,召集天下名醫,也要將她給治好,宮中鬼魅,朕這一次定要查個清清楚楚……”
“沛兒……”上皇盯著他。
蕭沛渾身一凜,已是回過了神來,看著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