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不可調和的矛盾,已深入骨髓。也許,這一切的積累,都是逼著他狠心要做一個了斷。
休息的時候,蕭沛明顯的感覺到傅傾顏心中的不安和脆弱。
傅宇恒已是她唯一的親人和軟肋,這一次,絕對不能再出任何意外,無論父皇是想要姻親綁住人,還是其它任何方式。
他雖已登基,大權在握,可是,論影響力,其實他還是沒有上皇深。群臣對上皇多有忌憚,而他想要維護他要守護的人,他必須斬斷上皇的影響力,擴張自己在群臣之中的威信。
而這場戰爭後的局麵,更是一個較量。
蕭沛知道,他必須盡快抓緊局勢,絕不能再因親情退步一星半點,不然上皇與皇後之間隻會越來越緊張。
邊關之軍勢如破竹,已經迅速的收回了失去的城池。隻用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
慕無雙臉上帶著笑意,歎道:“終不負逝去的邊關將士之遺命,將士們,看到了嗎?!大鳳朝已趨於完整……”
說罷,已至哽咽。
彭將軍的眼眶也有些濕潤,傅宇恒心中滿是感慨。
他遙遙的站在山坡之上,看著草原那邊的情景,道:“慕帥,如今我們是等他們來和談,還是繼續西進?!”
“雖說上次一戰重創異族,可是熬過這個冬天,我軍將士也折損不少,雖然已開了春,”慕帥道:“若是西進,必會遭到異族之人的激烈反抗,如今不是好時機,我軍將士們也需要一個休息的契機。俗話說窮寇莫追,見好就收,朝廷也是這個意思……”
彭將軍道:“總有一天,我們大鳳朝的官軍定能踏平整個異族。”
“嗯,隻需靜心等待,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慕無雙目光炯炯道。
大鳳朝的將士需要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而大鳳朝朝廷更需要一個喘息的機會,慕無雙太了解朝廷的難處了,若是此次再西進,此次戰爭不知道還要拖延多久,朝廷後方怕是先撐不住垮了……
傅宇恒道:“不過架勢要擺出來,用不了幾天,異族隻怕就會派使者來接洽了……在這之前,我們一定要做出一個西進的樣子。”
“自然,嚇也要嚇的他們屁滾尿流……”彭將軍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後,彭將軍又道:“隻是不知皇上是什麼意思?!”
“皇上自然想要西進的,隻是現在不是時機,皇上也十分舍不得這戰果,可是朝廷沒有精力繼續再打下去了,隻是上皇那邊,自然是要我們回京的……”慕無雙道。
彭將軍心中一哽,臉上的笑容竟然漸漸的淡了,他雖是上皇的心腹,可是,他也不得不忌諱上皇對將士們的猜忌之心。
所以,他什麼話也沒有再說,他不能背棄舊主,更不能背叛朝廷,他隻能選擇沉默。
這下子不光他沉默了,就連傅宇恒也沉默了。
慕無雙道:“此次,應是我與宇恒一同進京複命,待我們走後,彭將軍,這裏就交給你了……”
彭將軍吃了一驚,臉色微變道:“這怎麼可以,如今邊關剛定,慕帥在這裏,便是將士們的定心丸,如今邊關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做,沒有慕帥在,如何能成?!”
“我早準備好了,章程就在我案前上,待我走時,我再交給彭將軍,將軍依章程照辦,諸事可定。”慕無雙道。
彭將軍的臉色有些急,臉漲的通紅,可是,卻因為對上皇的忠心,令他一個字也無法說出來。
“別說了,彭將軍,我與慕帥都明白……”傅宇恒道:“隻是為人臣子,一定要盡去君王的疑心,性命才能保留。”
彭將軍動了動唇,卻發現有千言萬語,還滿腹怨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宇恒笑著道:“這些日子與彭將軍並肩作戰,我很慶幸,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彭將軍年紀雖輕,卻可做我的師父,多受將軍照顧了,還請受我一拜。”
彭將軍忙將他扶起來,眼圈紅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半天才憋出兩個字來,“……保重。”
風極大,吹亂了慕無雙的發,慕無雙雖未參加過征戰,可是在邊關這麼久,身體一直受損,不大好,又感染了風寒,腿也受了寒,如今得了關節炎,每天風大寒冷,便十分難受,後遺症十分明顯。
慕無雙是惆悵的。略有遺憾,可他也知道,邊關已定,回了京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回了帳中後,慕無雙將章程繼續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