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傾顏聽了心裏有點難受,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現在天災近在眼前,若是再有人來說這種事,一律擋出去,倘若這時將皇上氣出個好歹來,誰負責。慕相不在,也無幾人為皇上分憂,誰是得力的,你也能知道個大概,若是有能臣幹實事的人來,放進來便是,有那些作亂的,一律攔了……”
小豆子道:“……是。”
傅傾顏道:“現在正是危急關頭,非常時期,一點都不能亂的,我是後宮之人,不能經常過來,小豆子,你好好照顧著皇上,別叫那起子人氣壞了……”
小豆子紅著眼睛道:“是,娘娘,奴才一定盡力。”
傅傾顏心疼蕭沛,一時也沒舍得現在就走,就一直守在榻前,看著他休息。哪怕他休息的時候,眉尖也是緊擰著不放的。傅傾顏心裏難受不已。
到了晚間,蕭沛才醒,醒過來洗了把臉,便要批閱折子,吃東西也隻是翻開了折子以後胡亂的吃幾口,傅傾顏盯著他吃了一些,正打算回去,卻見一暗衛進來道:“……主子,上皇與慕相進了山洞,陵王追殺過去,如今被困……”
騰……蕭沛氣血上湧,站了起來道:“援兵呢,還未到嗎?!”
“正在路上,此時應已到了,但陵王去勢洶洶,隻怕,隻怕……山中之人凶多吉少……”暗衛道。
蕭沛隻覺胸口一股腥甜,差點吐出來。
傅傾顏臉色大變,忙扶住他急道:“蕭沛……”
蕭沛握緊了手,顧忌著怕她難受,硬生生的將胸口之血給吞了下去。
身為帝王,他終於明白當初父皇在京中時擔憂自己的心情,那種焚心之感……無力之痛,疼的鑽心。
他微微握了握拳,看著傅傾顏擔憂後怕的眼神,道:“……朕沒事,速派援兵,定要捕殺陵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務必救出上皇與慕相,一個都不能少!”
“是……”暗衛接了兵符,便下去了。
蕭沛緩了半天神,都緩不過氣來。
傅傾顏淚眼朦朧,忍著淚,一直扶著他。
蕭沛也越來越有帝王的顧慮,道:“……顏顏,這件事吞在肚子裏,莫要叫筱竹姑姑知道。”
“我自然知道。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傅傾顏道:“當初我們平安歸來,父皇與慕相也一定會吉人天相,慕相那麼聰明的人,在地下,那些區區機關,定不在話下。”
蕭沛穩了穩心神,堅定的應了一聲,道:“……嗯。”
江南雨水連下了十來天還未停,水位已經高到令人驚險的地步,盡管蕭沛那麼緊張的要官員們立即將民眾遷移,可是,底下之人,卻多是陽奉陰違之輩,他們恨不得慢吞吞的,以後出了災,可以撈點救災銀子,就這麼三拖四拖之下,一直緊緊下著的大雨終於突破了堤,堤終於止不住了……一處決了堤,緊接著,二處,三處……直至十幾處都決了堤,短短幾日功夫,決堤千裏,災民數以萬計,死傷無數……
蕭沛氣的差點一口血真的憋不住要吐出來……
本來因為擔心上皇和慕相,心情本就不好,一直未收到消息的那種緊張和憂慮感,本就消之不去,如今他擔心的江南之事,又發生了,這叫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惡氣……
他狠狠的在禦書房發了脾氣,這些陽奉陰違之人……他一個也饒不了。
小豆子見他臉色灰暗,忙道:“……皇上若是這樣,皇後娘娘實在擔心,放心不下啊……”
蕭沛聽了臉色才緩了緩,隻是眼中卻帶著一股屬於帝王的陰狠。他已經能漸漸明白上皇當初在這個位置時的無奈和艱難,還有無力,那股戾氣,終於在元後出事後,徹底的暴發了出來……才慢慢的變成那樣的性子。
他遲早也要被這群臣子給氣死。
“為娘娘著想,還請皇上保重身子……”小豆子臉色也不大好的道。
“小豆子,你家也在江南吧?!”蕭沛道。
“正是,奴才家在江蘇,正好是水患一帶……”小豆子低聲道。
“你家中還有多少人?!”蕭沛道。
“奴才進宮的時候,家中也就幾口人,這些年奴才有銀子就托人送了回去,現在好多了,哥哥們娶了親,家中添了不少人口,如今……”小豆子眼眶一紅,道:“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如你家這般的人,不知凡幾,他們的親人也不知有多擔心……”蕭沛咬著牙道:“不可原諒,這些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