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望無涯的寬闊草原。傳說中,幾千年前這裏曾是不毛之地、寸草不生、終日被烈焰覆蓋的死亡之所,遂稱烈焰大漠。
滄海桑田,幾千年的世道變遷,它已經不複往日的蒼涼與蕭條,變成了一片與世隔絕的遼闊大地。這裏早已沒有了風沙的肆虐,有的隻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和山林,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人傑地靈。
以流沙湖為界,大漠被平分為二。南北各自建立了政權,南邊為熾焰國,北麵為烈炙國。兩個國家領土幾近相同、人口也並無多大差別。幾千年來,他們一直相安無事,各自為政。然而,最近百年來,北方的烈炙國發展迅速,人口激增,農桑繁榮。相反,南方的熾焰國卻在連續幾次大規模的叛亂中喪失元氣,勢力大不如前。
千古帝王,無一例外,誰無稱霸一方之野心?雞蛋既已產生裂縫,就休怪蒼蠅覬覦。看著南方國力日漸衰退,已近遲暮之年的烈炙帝,不免蠢蠢欲動。
終於,在烈焰814年,烈炙帝發動了大漠有史以來,第一場入侵他國的不義之戰。那支被稱為‘大漠上的雄鷹’的精銳之師,一舉南下,不費吹灰之力攻陷了熾焰國權力的核心,所到之處,若入無人之境。
烈炙帝親手斬下了鄰國國君熾焰帝的頭顱,並將之帶回烈炙國,高懸城門,以此證明自己所向霹靂,天下無敵,一統大漠!
此後,熾焰國皇室成員大肆被斬殺,年僅十二歲的太子流落他處。熾焰國已然名存實亡,國內領土被烈炙國一手控製。
然而,無論多麼不可一世的雄鷹終究逃不過生老病死,逃不出歲月蹉跎的命運。烈炙帝戎馬一生,終究還是到了雙手不再拿得起刀劍的一天。
相反,那個被烈炙帝挖地三尺,卻仍舊逃過一劫的熾焰國太子;那個被命運戲弄了一番,以太子之尊生生淪落民間、苟且偷生的可憐孩童,總有長大的一天。天地間,因果循環,一報還一報。
十七歲時,他是一個陰冷毒辣、武功卓絕,計謀超群,熟練兵法的少年,以黑馬之姿自天地間崛起。隻用了短短五年,如今二十二歲的他,已經收複了熾焰國所有的失地,重建了熾焰國,成為了熾焰國已然斷代十年的熾焰帝!
也許,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他天生就該稱王稱帝!那位被鄰國斬首的熾焰帝,他最引以為傲的父皇,賜給了他最霸氣的名字:焰帝!也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成為熾焰國萬民擁戴的帝王吧!
時近隆冬,遼闊的草原上已不複盛夏的生機與盎然。刺骨的寒風中,蕭瑟的枯草掩不住馬蹄陣陣。被譽為南北分界線的流沙湖,湖水幾近幹涸。這是以往五年間,交戰最頻繁的時段。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萬千甲胄不需船舶便可輕易躍馬淌過。
今年,也不例外。流沙湖之南,黑壓壓的一片,不是夏日聚湖而飲的牛群,而是一個個甲胄加身、全副武裝的兵士。他們或手持長矛,或身佩利劍,皆精神抖擻、英姿颯爽。因為,在這些軍士心中,他們即將要拉開的不是一場入侵之戰,而是一場正義之戰,複仇之戰,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
在萬千兵士之中,有一個難以被忽視的身影。他身跨大白馬,衝在隊伍的最前方,身穿護心甲,頭頂的盔甲上赫然鑲嵌一顆大大的三色玲瓏翡翠珠。他就是剛剛登上熾焰國皇座的新一代熾焰帝!
“渡水!”隨著熾焰帝右手一揮,一聲猶若雷霆之音驟然響起!如一聲炸雷轟開了這原本沉寂的空曠草原。
頓時,原本死寂的湖水沸騰了。那由著一雙雙馬蹄彈動的音符,在這嚴冬荒涼的時空中格外激蕩人心。
看著身旁疾馳而過的戰馬,熾焰帝欣慰一笑。這些都是都他最忠誠的兵士,為了國家的強盛貢獻了全身的力量。這是被他認為最關鍵的一戰,關乎他的皇權和威信,關乎他的誓言和餘恨。仰望茫茫蒼穹,他第一次跟自己被冰封十年的心,有了強烈的碰撞。
十年前,那場讓天地為之變色、混沌重開的逐鹿,整整持續了半年之久。讓年幼的他永遠失去了被之視為天神的父皇。他一出生便沒有了母親,為此,父皇格外疼寵他,將他視為了皇權唯一的傳人。父皇教誨他治國安邦之道,賜給他永生難以享受不盡的才華和胸懷。在他心中,父皇就是天,是他唯一崇拜的對象。
當年,年幼的他隨父皇出征,親眼目睹了那個不可一世的烈炙國主,那個被大漠人稱為‘雄鷹’的可惡男人一劍砍下了父皇的首級!年幼的他,不哭不鬧,冷冷的看著別人拎著父皇猶自淌著鮮血的頭顱飛馳而去。那血肉模糊的頭顱,成了他畢生難忘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