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猙獰的麵目(2 / 2)

汪興貴命令陸曉白照他這般表演,並且口授如何才能表演得惟妙惟肖的秘訣:“你要盡量想傷心事兒,這樣情緒就會表露在臉上....”

他的“教授”令陸曉白很反感,但是又懾於他凶神惡煞的樣子,陸曉白不敢違拗。

“就這樣跪....不對!頭往下低點....臉上怎麼沒有一點‘難過’的樣子?調整情緒,我叫你調整情緒!”汪興貴不耐煩地踢陸曉白一腳。

陸曉白心怦怦亂跳,不敢吭聲,他覺得這老家夥對待自己就像對待一條狗一樣,自己十分卑賤。他忽然想起了母親對他撒手不管,使他遭受諸多的侮辱和欺淩,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奪眶而出。

“太好了,就是這樣!”汪興貴一拍大腿,眯縫著一雙眼睛說,“這行我幹了十多年,從來沒碰到過像你這樣有天分的人,一學就會!”

“小子,你好好幹,我把你當幹兒子!”小虎也興奮地說。

陸曉白“學業有成”,被汪興貴與小虎當成了寶貝。然而,他並無半點感化之心。

陸曉白被單獨安排在一間屋子裏就寢。這間屋子很簡陋,除了一張簡易木床和一個黑漆櫃子外沒有其它東西。他並不關心這裏有什麼,隻關心今晚怎麼才能逃出去!他一進屋就見後麵的牆上有一堵窗子,窗子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到後麵的情況,他琢磨著窗簾後的那一方窗框到底能不能鑽出去?

等汪興貴走出房間後,陸曉白就把門關上,還插上門閂。與那個老家夥隔離了,他長長吐了一口氣。想到逃,他的心情既激動又害怕。他揭開窗簾一看,見窗子上密集地固著指頭般粗的鋼柱,間隙僅容拳頭,他十分沮喪地歎了一口氣。

但是他並不完全灰心,他還想到可以從大門逃出去。

他關掉照明燈,在床頭上足足坐了兩小時,估計汪興貴與小虎都睡著了,才悄悄把房門打開,躡手躡腳地走出去,連大氣也不敢出。屋裏漆黑一團,任何物體都無法視見,但他不敢開燈,隻憑大概的方位判斷,朝著門的方向摸索著走去。

當他快到門邊時,腳突然碰到什麼東西,這東西居然出了一口粗氣,接著翻一下身,陸曉白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差點叫出聲來。原來是人!此人隻是在睡夢中下意識地翻身,並未醒來。陸曉白又躡手躡腳地逃回寢室,發現自己已是汗涔涔的了。

陸曉白並無睡意,他無數次想,等老家夥帶他行乞時趁機逃跑。

天亮後,汪興貴用力拍打門板叫陸曉白趕緊起來。起床後,段興貴告訴他,今天要帶他出山,希望他好好表現,滿載而歸。

吃過麵條後,汪興貴把相片、壇子、白布等東西收放在一個黑色布包裏,帶著兒子小虎與陸曉白出發了。

他們乘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公交車,下車後,汪興貴帶著兒子與陸曉白朝一處繁華的商業街走去。這條商業街沿途乞討的人有好幾個,有的是腿腳殘缺,有的是半身不遂,有的是年邁體弱,甚至有的是年輕媽媽抱著繈褓中的嬰兒,姿態或臥或跪,無一例外胸前都放著一個盆或者箱子之類的東西,裏麵裝有少許零幣。看見有路人經過,有的乞丐就一邊拚命地磕頭,一邊說“行行好”之類的話,有的幹脆裝出可憐樣,不言不語,守株待兔。

陸曉白還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一個半身不遂的乞丐向汪興貴擠眉弄眼,另一個年邁的乞丐也向他微微頷首。

找了一處人流量多的地方,汪興貴就吩咐小虎給陸曉白的頭纏上白布和在他腰身上係上麻繩,小虎也給自己頭纏白布,腰係麻繩,他接著把假訃告、壇子、相片、火化證明、募捐箱大大方方的拿出來擺放好,然後拿出膝墊放在地上,命令陸曉白與他一起跪下。

汪興貴則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東張西望,似乎給人一種“單獨一人”的感覺,大概誰也不會想到把他與“乞丐”二字聯係在一起。

陸曉白覺得用“騙子”二字安在這父子倆的頭上也不為過,因為他們卑鄙地利用人們的善良行騙,破壞了社會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