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走吧。”他拿開她柔荑般的手,離開她的身體。
“你行嗎?”林若夕看著他擔心地問。
“沒問題。”
林若夕看他穩健地走了幾步後才完全放心。
他們又走過一段鄉村小路,然後才來到一條寬闊的馬路上。這條馬路直通市區,因為經年失修,路麵坑坑窪窪,路邊蒼翠的草木早已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呈現出一派猥瑣之貌,偶有汽車駛過時,路麵塵土飛揚,染得路人灰塵滿麵。他們來到一處公交車站台前,林若夕從小挎包裏抽出紙巾擦了擦候車坐椅,然後吩咐陸曉白坐下,自己也坐下。等了一會兒後,他們遠遠的看見有一輛公交車像醉漢一樣歪來斜去的緩緩開過來了。車停穩後,他們一前一後上了車。這是一輛早該淘汰的破車,發動機發出“嗡——嗡——”高亢的聲響,響了一陣後汽車才艱難地開動起來,顛簸著緩緩駛去。
下車後,他們在路邊的餐廳用了餐,然後才離開。
陸曉白居住在一片陳舊的小區裏,這片小區沒有圍牆,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進出,如同一個飽受蹂躪的老jì女,滿不在乎地敞開自己的胸膛;這裏的紅磚外牆已經呈現出一片飽經風霜的灰暗,如同老耆蒼老的麵容。
林若夕說要送陸曉白回屋,她想看看他的居住環境到底怎麼樣。
按理,他心中有她,得到心儀的女孩的關心他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然而他卻有些為難,心想要是她看到自己簡陋的居所後不知有何感想?如果拒絕,她肯定心生不悅。他內心糾結了一陣後,才默許她跟自己進屋。
她見這個房間狹小陰沉,可謂蝸居,不過打掃得倒是幹淨,可惜除了一張舊木床和兩個馬紮外,沒有其它家具,連黑白電視機也沒有一台。她聯想起他不幸的身世,不禁同情起他來,她說:“你一個人住想必很孤獨,很無聊吧?”
“是。”陸曉白如實回答,心說要是你經常過來陪我,我就不感到孤單無聊了。
“我家裏有一台閑置的黑白電視機,你把它搬過來吧,晚上放放電視,好打發時間!”
陸曉白一口拒絕:“不必了,謝謝你一番好意。”
林若夕沒好意思再勸,她認為是他自尊心在作祟——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為了維護微不足道的麵子,常常拒絕別人幫助。她把屋子看遍後,就說想走了,他卻執意挽留她多坐一會兒,她看著他一臉誠懇的樣子,不好拒絕,隻好說:“那好吧,我坐一刻鍾才走。”
陸曉白喜笑顏開地從牆角搬來馬紮,用力吹了吹上麵的灰土,然後放置於地,示意她坐,他不好意思地說:“屋裏寒酸得很,讓你見笑了。”
林若夕安慰道:“這是暫時的棲身之地,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加油啊!”
陸曉白像士兵受到了將軍的鼓勵,精神為之一振,說道:“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房子、車子,這些東西我以後一定會擁有!”
林若夕小心翼翼地坐在馬紮上,她從來沒有坐過馬紮,顯然是擔心馬紮承受不了自己的體重,會突然散架摔傷自己;陸曉白則安安穩穩地坐在低矮的床上。他們麵對著麵,由於近在咫尺,可以聞到對方吐出的氣息。
四處的牆壁被歲月的塵埃侵蝕得暗乎乎的,像一塊色彩斑駁的幼嬰尿布,橘黃的燈光也沒把屋子照得有多亮堂;一團光暈打在林若夕的身上,她微微低下頭,下意識地摳著手指頭,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不過模樣卻美麗撩人。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與陸曉白離得太近,林若夕把馬紮往後麵挪了挪,重新坐下。她雙手並用把胸前柔順的頭發捋搭在肩膀上,一張完美無瑕的麵龐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真是宛若桃花,粉嫩嬌紅。
陸曉白看得心旌激蕩,好想撲過去緊緊抱住她,肆意地一親芳澤,她是一個弱女子,自己強大的力量一定會把她征服的,但是他轉念一想,如果這樣魯莽行事,她肯定會厭惡自己、憎恨自己的。權衡得失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若夕並沒有發現他神色有何異樣,所以她一直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還零零碎碎地講述一些讀書時發生的趣事。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說:“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吧。”
“嗯......”
陸曉白把林若夕送上了公交車,他才戀戀不舍地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