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朱雀幾人也回來了。
幾個人興衝衝地進了屋子,一起圍著雲曦。
“小主,屬下們發現那個冥生了?”
青龍忙問,“人呢?為什麼不抓住?那老頭一肚子壞水呢!”
朱雀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那老頭弄毀自己的臉,裝成一個老婦人藏在青樓裏,青樓裏則藏著許多高手,屬下暗地裏闖了兩次,一直闖不進去。又裝成客人,但那老鴇一副勢力眼,不是說梅州當地口音的人不讓進去。”
青龍怒道,“你不會裝成啞巴?真是沒用!再或者是裝成一個青樓姑娘也可以啊?”
朱雀幾人看看自己高大的身材:“……”
雲曦擺了擺手,“裝成啞巴和紅姑娘都沒有用,他不是說裏麵也有不少高手嗎?三個人就算是混進去了,帶出那冥生也是件難事。”
青二這時說道,“小姐,那怎麼辦?要不,再多帶上幾人圍了那青樓?”
青龍橫了他一眼,“鬧大了對咱們有利嗎?這個城中九層都是南詔遺民,你想被包餃子?給小主和王爺添仇恨?得用計!”
青二:“……”
“不!”雲曦眯起眸子,“現在,你們出去散播謠言,就說……當年尹國老國主的寶藏藏在祭祀山上!”
朱雀眨眨眼,“會有人信嗎?”
“當然,因為王爺在那兒埋了不少銀子!挖出一個元寶,你們不會說是挖出了一百個?那冥生一直想得到寶藏,不可能不會去!然後,給我抓住他!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他跑了!”
朱雀青二玄武三人馬上點了點頭,“小主,這主意不錯。咱們這就去!”
雲曦又向朱雀要了那冥生的最新相貌圖,如果冥生去了祭祀山,可就別想著活著下山!
…。
城中的州府衙門裏,段奕沉著臉,聽著青峰的彙報。
顧非墨已帶著人北上,梅州城外隻剩了青山的兩萬人馬,以及雙龍寨的一小部分人馬。
他微微眯起眸子,“將梅州城外的人再增派一萬人進來。”
青峰眨眨眼,“主子,雖然皇上已下發了討伐太子的聖旨,但那位林姑娘提醒屬下,皇上其實心中正懷疑著這件事,已暗派了隱衛來查。這麼多的人聚集到城中來,會不會引起皇上懷疑起主子?”
“分成小股人馬,一一進城,不震懾一下,他們就一直會鬧事!”
“是,屬下明白。”
…。
梅州城裏的街道上,趙勝正裝成南詔人,混在一眾民眾間,正以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在遊說。
“聽說了嗎,祭祀山上出現了祥瑞之氣。”
有人馬上就問,“昨天是龍蛇相鬥,蛇贏了。今天又是什麼?”
趙勝道,“聖主圖像出現在了祭祀山的山石上!她的手指向的地方,出現七彩霞光,有人在那片霞光下麵挖出了元寶!”
“什麼?元寶?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剛剛還挖出了兩個元寶呢!現在回家叫上我兄弟兒子一起去,人多力量大,挖得也多。”趙勝的一個部下從懷裏摸出兩個銀元寶來。
眾人馬上圍上去看。
有人細心,“沒錯,正是十五年前齊王府鑄造的,看,上麵還有年號!”
“那還等什麼?一齊去看啊!”
“挖元寶去了!”
原本圍在南園門前的人,聽到街市上傳來的議論聲,也按捺不住地跟著跑走了。
一個小個子的醜麵女子朝那些人看了一眼,微微扯唇一笑,朝南園走去。
她站在南園的門口,纖細的小手扣了扣門,“請開一下門,我找你們的言姑娘!”
那聲音沙啞得厲害,看她的臉上燙傷了大半的麵積,想必那嗓子也是燙壞的。
有人在門後問道,“你叫什麼?”
“英兒!”
“等著!”
門前一直有人在鬧事,宅子人都不敢隨意開門。
不一會兒,腳步聲音又來到宅門前,門開了,林公上下打量了一下醜麵女人,“進來吧!”
“多謝。”她賞了林公一角銀子。
林婆走來說道,“隨我來吧。姑娘在後園!”
…。
後園園子的紫竹下,吟雪送了東西也回來了,正與雲曦說著話。
雲曦坐在小石桌邊正在想著事情。
“小主,青一說,咱們明天就可以回京了是吧?”
“嗯,差不多了吧……”雲曦點了點頭,找到了冥生,除掉他不是難事,安撫好南詔遺民也不是難事。
但是那段輕塵……
“姑娘……”林婆帶著英兒走來,“人帶來了。”
雲曦抬起頭,朝英兒招了招手,“你來了?來了就不要走了,跟我回京吧,明天,最多後天,我們就可以回京了。”
英兒看向她,眸光閃了閃,走到她的麵前屈膝一福,“多謝姑娘。”
“說什麼多謝?你是婉姑娘的人,也就是我的人啊!”雲曦上前拉著她的手,笑道,“跟我進屋去,我有話跟你說。”又朝身後喊道,“吟雪,你守在外麵。”
“是,小主。”
英兒盯著雲曦牽著她的手,目光一瞬不瞬。
“這兒有個台階,當心腳下,英兒?你在看哪兒呢?”雲曦扭頭看她,發現英兒隻盯著她拉著她的手在看。
英兒的手上有塊燙傷的疤痕,便是她逃出謝府時被人燙傷的。
雲曦笑了笑,幹脆停下來,雙手握著她的手,“別怕,你既然來了這裏,我就不放你走了,段輕塵來要人,我也不會放!”
英兒抬頭看向她,微微一笑,“好。”
兩人進了屋裏。
英兒馬上將門關了。
“關門幹什麼?吟雪又不會——”
英兒忽然臉色一變,飛快地出手將雲曦的胳膊擒拿住了。
“曦小姐,對不住了。”
這聲音——
段輕塵?
雲曦偏頭看向他,冷笑起來,“你居然會縮骨的本事?裝成我的舊女仆來蒙騙我?你把英兒怎麼樣了?”
“她沒事,但由老李看著,她暫時隻能待在國師府!”段輕塵將她推到裏屋裏,同時,也關了房門。
雲曦被他封了穴位,無法動彈,兩眼警覺的盯著他。
段輕塵將她摁在椅子上坐下,然後,一一去掉臉上的偽裝物,露出了原來的麵目。
他在她的麵前蹲下來,依舊眉目溫和。
“雲曦,我不會害你,你別怕!我隻是想見你——”段輕塵溫聲說道,“我之所以這樣進宅子,是因為段奕在南園的附近安插了不少暗衛,我才出此下策的來見你,我本想跟段奕合作,但他頑固不化,還要殺我……”
“見我?”雲曦冷笑起來,“你買通我的侍女吟霜勾引她,害得她為你而死,你可真是陰險!”
段輕塵輕笑一聲,“我隻是給了她一些錢而已,勾引,不存在,在輕塵的眼裏,那隻是個棋子!她要死,那是她太蠢,暴露了而已!”
“段輕塵!”雲曦怒道,“我的侍女就在外麵,暗護也在屋頂上,你最好放了我!”
“他們現在恐怕全都睡著了。”
“你說什麼?”雲曦眯起眸子,“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讓吟霜放了一些藥物在他們的飯食裏。”
雲曦的心頭一驚,段輕塵的城府果然深!
“你將我的仆人們全都藥倒了,又將我關在屋子裏,還安慰我不怕?你可當真是小人!你究竟想幹什麼?非禮我?抱歉,我的男人這輩子都隻有段奕一人!”
段輕塵的臉色忽然一變。
他望向她的雙眸,半晌,忽然一笑,“雲曦,我向來不會同人爭搶,所以才輸了自己的國。才輸了你。我從小被親信們送進大梁,想謀一番大事,卻一直輸給他,就連找個人,也是慢他一步,我是個失敗者……”
雲曦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幾分悲涼,便也不說話,“……”
“所以,還爭什麼呢?”
他站起身來,伸手去脫雲曦的衣衫。
雲曦怒道,“段輕塵,你果然是個偽君子,你……”
段輕塵的眉尖顫了顫,手中的動作一停,“我隻是想給你換身衣衫,讓你裝成英兒的樣子,我會是那樣的人嗎?”
雲曦一窒,“……”
他果然隻是脫了她的外衫,然後將自己身上的那身英兒的衣衫脫下來穿在她的身上,又強行喂了一粒藥丸到她的嘴裏。
她張了張口,居然同英兒的聲音一樣沙啞。
而段輕塵則是從他隨身帶的包裹裏,取出衣衫來一件一件地穿上。
那身衣衫,正是在京中他的別院裏時,他給她備下的其中的一件——一身雪白有羽紗裙。
他縮小了骨骼,穿了她的衣衫,竟然大小合適。
他走到銅鏡上,拿出幾個小藥瓶倒了些藥水往臉上一抹,又用筆勾畫起眉眼,再轉身看向雲曦時,雲曦竟驚住了。
他不用人皮麵具,也能畫出同她一模一樣的麵孔來。
隻是,那眉眼間,帶著隱憂。
雲曦的眉尖莫名的一跳,耳邊傳來他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記住,這輩子都不要穿白色,白色……不祥!
那他為什麼穿了一身的白?
這間屋子裏,段奕早給她準備了幾十套的衣物,沒有一件是白色的。
段輕塵收拾好了自己,又給雲曦重新梳了頭發,也是整理得同英兒一模一樣。
他抓著她的手,“現在,跟我去祭祀山!我是你,你是我的舊女仆,英兒。”
“祭祀山?”雲曦冷笑道,“段輕塵,上回你莫名扣了一頂聖主的帽子到我的頭上,害得我被冥生那幾個頑固不化的人一直盯著,不明是非瘋狂的南詔族人更是揚言我是妖女。這一次,你又想害我什麼?”
真是防不勝防,舍了一個聖姑身份,又來一個聖主的身份!
段輕塵的眸光沉靜如水,“總之,我不會害你!我等著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
兩人走出了屋子。
果然如段輕塵所說,吟雪正趴在園中的石桌上睡覺,而青龍也睡在屋頂上。
前院裏,兩個灑掃的仆人則靠在牆壁上睡著了,林公林婆倒是睡在小耳房裏,隻是睡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