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不住雁九宮的無恥程度和臉皮的厚度,丁叮叮終究還是妥協了。
形勢比人強,事實其實也由不得丁叮叮不妥協。
雁九宮有件事沒有說錯:他要出這牢獄,確實不是隻有通過丁叮叮報信這一條路可走。反之如果雁九宮沒在這牢裏繼續呆下去了的話,她丁叮叮便就死定了。
小侯爺態度突變的那日,確也曾對著雁九宮自說自話了好一會。雁九宮雖然一如既往地以“嗬嗬”應之,但等小侯爺前腳甫一跨出牢門,這貨便轉了頭來對著丁叮叮上了以上那番勁道鮮活的忽悠大餐。
丁叮叮警惕歸警惕,卻也從小侯爺當日那番自說自話裏,多少聽出了些不妙:那日小侯爺話裏話外的意思,居然是想雁公子服個軟,給小侯爺個台階,讓他好有個借口能把這貨給體體麵麵地放了。
放了?!是的,丁叮叮沒有聽錯,小侯爺那日確實是放軟了態度同雁九宮商量著,要他給個麵子別太拿著,多少給個軟話,承諾出去之後自承其過,不讓西蕪太過難堪。然後小侯爺便可以順水推舟借坡下驢,把雁九宮放了。
丁叮叮在一旁默默聽了半天,想想也是醉了:人小侯爺白白抓了雁九宮這貨一遭,關也關了,打也打了,虐人虐得連小侯爺自己怕都要不好意思了,結果除了“嗬嗬”倆字外,連半句多餘的話也沒能從雁公子嘴裏撈著,最後不知怎麼鬧的,卻反要上趕著求人家給臉,又要把人給體體麵麵放出去!
丁叮叮覺得,她若是小侯爺,她怕得鬱悶到吐血:話說打人上刑什麼的也是要花力氣的好吧。白白了簡直。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一來,丁叮叮倒還真有點相信雁九宮就是九皇子這個說法了。
當然,雁九宮究竟是不是九皇子這種事並不是丁叮叮如今當下的八卦重點,小侯爺在雁九宮身上花的功夫是不是肉包子打狗全白費也輪不到她來關心,丁叮叮的重點是小侯爺放了雁九宮後,她馬上要麵臨的命運——她就是專門拿來惡心雁公子的道具,小侯爺要真放了雁九宮,那她這個醜女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嗎?
丁叮叮嗅到了一股濃鬱的危險氣息。她毫不懷疑,一旦雁九宮前腳被人客客氣氣請出牢門,那麼小侯爺後腳就得這樣打發她:反正是個死囚,那麼就叫她接著去死好了。
……
……
丁叮叮是聰明人。既然形勢比人強,那麼她也沒什麼好扭捏的了。思量了沒幾天,眼一閉,牙一咬,到底還是把那藍色小藥丸給吞下了肚。
再接下來——眼一閉,一睜,丁叮叮便發現自己已經躺到亂葬崗上去了。
丁叮叮不由得想:別看那雁九宮在小侯爺麵前隻會“嗬嗬”,其實真要忽悠起人來,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是了,誰敢說他的“嗬嗬”不就是在忽悠著小侯爺玩兒?
丁叮叮睜了睜眼,發現外頭天已是全黑了。頭還昏沉著,她下意識把腦袋一歪,不成想卻迎上一對綠幽幽的眸子。那眸子裏沒半點感情,被清冷的月色映襯著,時不時寒光一閃,直讓人覺得連骨頭都涼了半截。
狼!
丁叮叮頭皮一麻,不由嚇了個夠嗆,一身的毛汗刷地一下,霎時透濕了衣裳。她腦子裏原本殘存的七分昏沉,一時間全給嚇到了九霄雲外。
丁叮叮徹底醒了過來。
她不敢動,隻把眼珠子左右骨碌了幾下。好在月光不錯,雖是晚上,她倒還能勉強看清四周景象。隻不過看清處境之後,丁叮叮倒寧可自己什麼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