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默了半晌,終於開口。他冷聲道:“我叫她好自為之。她若定要自尋死路,我能奈何?”
雁九宮摸著下巴笑:“自尋死路?你這樣看我?我在你心中到底不堪到了何種地步?”
九皇子轉頭看了看他,平靜道:“你若當真在意謝居安怎麼想,便莫再玩弄她。這女子看著油滑,性子卻頗有些執擰。她如今對你毫無防備,似是有意同你親近。若是哪****知你誆她戲她……我怕你會後悔。”
雁九宮道:“你後悔了?”
九皇子又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雁九宮平靜直視過去,淡笑著又道:“我不誆她戲她。”他故意停了停,方慢慢說道:“我助你如何?”
九皇子冷冷道:“你多事了。這種事情,並不好玩。”
雁九宮笑得如頂上明月,溫蘊如華,“我倒覺得,偏是這種事情,最是好玩。”
這話一入耳,九皇子淩厲的眉峰很是明顯地皺成了一堆。
前廳宴席將開。雁九宮轉身,一名受了小侯爺差遣前來相邀的婢女正在向著二人款款行來。
“你叫她戴了麵具換了容顏乘隙脫身,她卻以為你是叫她掩了本來麵目好在宴上供你指認麵上有光。她雖滿口答應我不將這人皮麵具示於人前,你猜猜,”他眼睛瞧著離自己二人越來越近的婢女,卻是衝著九皇子輕笑說道:“待會子這個丁叮叮,究竟會不會戴著你贈與她的這張麵目,出現在眾人麵前?”
話還未說完,九皇子眼神便驀地一寒:他倒是忘了,那個女人,從來就不會按牌理出牌。
……
……
熟悉丁叮叮的人都知道,丁叮叮確實是個不怎麼愛按牌理出牌的人。所以丁叮叮一出牌,基本都能將所有認識她的人,給一家夥嚇出個人仰馬翻來。
這一次,她當然也沒打算例外。
所以當丁叮叮挺直脊背,昂著頭挺著胸站在一枚錦袍男身後,正義凜然地向他宣布:“九皇子,我有了。是你的種。”時,全場所有認識丁叮叮……呃,不對,這時大殿之上芸芸賓客全場權貴,幾乎沒一個認識丁叮叮的,包括小侯爺,包括程隆,包括程可芹——所以這時全場,直接就被丁叮叮這一句,給震到人仰馬翻……內心人仰馬翻,表現出來卻是——鴉雀無聲。
大殿之上一片寂然。效果便跟那正喧囂熱鬧著的夜店clup突然遭遇停電一樣一樣,衣香鬢影歌舞升平的場子瞬間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還是木地板。
程隆嚇得臉色發白:這位又是哪位?他那剛認的醜得不能見人的嫡親大女兒呢?
程可芹驚得瞪直了眼:這又是誰?這女人桃腮杏麵眉似遠山目若輕睞口如含朱媚態如風,這……這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狐媚妖精?
小侯爺麵色陰鬱:這女子麵生得很,絕不可能是程可蓁……程可蓁到底跑哪裏去了?
一身白衣的雁九宮則麵色鐵青:這女人,到底還是沒按牌理出牌。
然則其餘路人眾的反應卻是千篇一律了:嘩!這美人兒哪裏冒出來的?端的是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