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初夏的圓月掛在夜空,灑下一層銀光,天空如同巨大的棋盤,坐落著密密麻麻的星辰。
蟲叫、蛙鳴,如同交響曲一般此起彼伏。
然而在這樣的夜色中,卻有一個上百人的大車隊在夜幕中前行,這樣的夜晚,根本不用什麼火把。
一個臉上留著一個猙獰刀疤的壯漢,騎在一匹馬上,儼然就是這支隊伍的領頭。那道刀疤從額頭、鼻子、臉部斜過,簡直觸目驚心。加上這壯漢粗暴的長相,讓人看了就發怵。
“譚爺,現在官府在到處稽查私鹽,我們今天晚上就出貨是不是太冒險了?這可是十萬斤鹽啊!”邊上一個略顯瘦小的漢子有些擔心的說道:“不如我們再等一段時間,先避一避風頭,官府的稽查向來都是有一陣沒一陣的。”
“怕什麼!昨天你又不是沒看見,官府那些捕快就是軟腳蝦罷了。今天若是再碰上,識相的就拿點錢放我們過去,不識相那就見見血。下麵死了人,那些當官的還未必敢往上報呢!”名為譚爺的壯漢的嘴角露出一絲蔑笑,不以為意的說道,“再說了,我們可是和接貨的約好了的,若是不能赴約,以後生意也不好做了。”
“那,那隻能這樣了。”身邊那個漢子總感覺不太保險,但約好了買家,總不能放了人家鴿子。
在這個通信和交通都不方便的時代,守約是極為重要的。如果連基本約定的時間都無法遵守,那麼對方是不會願意和你交易的。
“快點,都給我走快點,隻剩下五裏路了。”譚爺回過頭招呼了一聲,繼續策馬前行。
這個大車隊,顯然是一個大型的販鹽團夥。他們的任務也很簡單,那就是把這些私鹽運到運河邊上,自然有約定的船隊接貨。
可就在這個時候,譚爺突然抬起手,示意車隊停下。
眾人看去,隻見前麵原本還一切正常的,突然出現了十幾支火把,一群人直接堵在了官道上。
“前麵的,立即過來接受檢查。”一個舉著火把的人,對車隊這裏高喊道。譚爺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媽的,官府這些人怎麼回事,怎麼到到這樣的小路設卡。”
他們已經避開官道了,選擇走小路,可還是被堵了。
華北平原確實平坦,到處都可以走。但這並意味著車輛在到處都能通行,要知道到處都是莊稼地,車子在莊稼地裏怎麼走?
而道路除了管道外,還有一些小路,確實是四通八達。
然而官府設卡也賊精了,今天在這兒,明天又換個地方。就像是買彩票一樣,看誰運氣不好了。
“譚爺,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照我剛才說的做。”譚爺低聲道,已經被盯上了,車上那麼多鹽,丟了自然不可能,他們也賠不起。
譚爺隻能然車隊繼續前進,越來越近,譚爺那猙獰的臉上卻突然冒出了冷汗。隻見堵在路上的這些人,竟然是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官兵。除了那幾個衙門裏派來收稅的,後麵的全麵是這些身穿紅衣的官兵,他們手上拿著明晃晃的長槍,以及一杆杆燧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