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過,這劍門之中處處是我布下的機關陣法。”李殊笑容顯得有些可怖,他換左手一把掐住唐非意的脖子,右手的劍直指身前眾人,“你們不是想要知道我為何這般辛辛苦苦來到劍門,布下這個局麼?”
他一麵說著一麵後退,眾人本是將他包圍了起來,隨著他這樣後退,也都緩緩往前行著,卻沒有人敢太過靠近他。
很快,他便到了通往入雲閣的那台階之下。掃了一眼直直盯著自己卻不敢前進的眾人,李殊低笑一聲,刻意大了聲音道:“害怕了?怕劍門毀在我的機關之下?”他語聲微微一頓,眼中驟然爆發出一陣戾氣:“那麼你們可曾記得十年之前毀在你們劍門手中的程家!”
李殊這句話聲音並不大,卻叫大家都怔住了。
唐非意被他掐住脖子,沒有辦法開口,卻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鮮少出入江湖,對許多的江湖恩怨都不曾了解,所以此刻李殊提到的程家究竟和劍門有著什麼樣的恩怨他並不清楚。
但很快便有人出言解了他的疑惑。
“你……你說什麼?”先前中了李殊欺雲掌的少年還捂著傷處在地上翻滾呻吟,眾人都緊緊盯著李殊,不發一言,隻有李崇秀口中嘔著鮮血,瞪大了充血的眼睛一步一步朝李殊走去,卻又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他看起來十分的憤怒,眼神幾乎是要將李殊整個人撕碎:“你說程家,可是牧雲崖的那個程家?你是程家的人?”
李殊笑了笑,臉上全是輕蔑之意:“不錯。”
聽到李殊和李崇秀的這段話,唐非意總算猜出他們話中的意思了。
牧雲崖乃是江湖上可怕之極的邪派,其統領江湖的時候造下了許多的殺業,之後牧雲崖被人所滅,逐漸淡出江湖,而當初世代守護牧雲崖之主的程家,卻並沒有隨著牧雲崖一起消失。在牧雲崖消失之後,程家借著牧雲崖的名頭依舊殺人作惡,如此多年,終於激起了眾人的憤怒,劍門老門主帶領眾劍門弟子到了東海之濱,將程家所有人斬殺於劍下。
從此,江湖上再無程家。
這一段故事唐非意是聽說過的,但這個家族早已消失多年,不再有人提起,故而方才聽李殊提起“程家”的時候,他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
見李殊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李崇秀原本青黑的臉驟然泛起一絲赤紅,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竟是絲毫不顧李殊手中還有唐非意這個人質,便直接朝著他衝了過去。
李崇秀離李殊的距離本就不遠,中間隔著幾名劍門弟子,李崇秀速度極快的朝著李殊掠去,所過之處劍門弟子身上的長劍皆被他抽出朝李殊擲去。李殊神色肅然,竟也沒有因為李崇秀的攻擊而當真殺了唐非意,而是沉了眸,一把抓住身前唐非意中毒的右臂,直直迎上了李崇秀擲來的四柄長劍。竟似要用唐非意的手臂替他擋住這滿含殺意的四柄飛劍。
“白公子!”見此情形,雲小辭微微咬唇,很快出手,袖中幾道白光閃過,竟是射出了三枚袖箭。
袖箭速度極快,若流星乍逝,不過眨眼便追上了李崇秀的飛劍,隻聽錚然幾聲響,便讓那飛劍墮下了地麵。然而雲小辭的袖箭隻有三枚,隻能射下其中三柄飛劍,而這最後的一柄劍,便直接朝著唐非意和李殊而去。
那柄劍原本是對著李殊胸口的,但李殊讓唐非意擋在他的身前,又將他右臂抓出來格擋這柄劍,這柄劍便指在了唐非意的手腕上。
劍芒微寒,眼見唐非意的手就要被這一柄劍洞穿,卻聽一聲如龍吟般的清響,那來勢可怖的一劍,竟是被震得倒飛了出去,旋了好幾個圈最後深深插入了地麵。
唐非意的袖口被劍意所破,露出了手腕上一根銀色的鐲子,鐲身古樸,其上雕有花紋,隻是眾人離他太遠,並無辦法看清其上的花紋究竟是何模樣。
想來方才將李崇秀的劍擋住的,便是這枚鐲子了。
“昨晚你用以擋住我的攻擊並破窗而逃的,果真是這東西。”看了唐非意手上鐲子一眼,李殊輕咳一聲,若有所指道:“你不是武林百曉生白長川。”
自己的手臂被人拿去擋劍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雖然那條手臂被封住了穴道。唐非意全然沒有心情陪李殊說這些似有似無的東西,便故作深沉的低笑了一聲,說了一句廢話:“我不是白長川,又是誰呢?”
李殊皺眉:“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崇秀的攻擊又至,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毒越是用內力便越是發作得快,連劍門弟子最擅長的劍也不用了,隻是一掌一掌的朝李殊拍來,一麵拍一麵大聲吼道:“是你!是你殺了我女兒,對不對!你們程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聽到李崇秀的這句話,原本還帶著淺笑,似乎打算與李崇秀多玩一會兒的李殊霎時變了臉色,運起欺雲掌便直接攻向了李崇秀,李崇秀本就受著毒傷,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功力來攻擊李殊,全身上下都是破綻,李殊這樣一掌襲來,李崇秀毫無反應的機會,腹部中掌,又是一口黑血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