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他?怎麼會?陳柔止瞪眼看著朝著自己越走越近的成熟男人,那頃長的身影,那多日來在腦中消之不去的五官,那唇邊勾起的弧度,一模一樣,分明是他。
分明是在那一夜裏一眼便鑽進她的腦中,心中再驅之不去的身影。
莫氏集團的總裁,莫遠!
那張燙金名片的主人……
她曾主動去找過他,為還他的錢,被攔在門外。
隻是……為何是他?幹澀的她開口,問出在心中突突跳動的尖銳“你是誰?”聲音弱不可見的顫悠。
“我是誰?”挑眉反問,莫遠深深的凝視著她,低頭凝視著那白色小花一樣嬌弱禁不住讓人憐惜的楚楚小臉蛋,出口的話卻殘忍的打破了一切“怎麼忘記你今天是來見誰的嗎?我,莫遠,莫奇的爸爸!”
銳利的眼神沒有錯漏過少女眼中最後弱小的光,沒有錯過少女見到他一瞬驚愕中閃過的愛慕神色!
嗬嗬……
話落,是蒼白的小臉刷的如雪,陳柔止不相信的,眼神呆澀,怔怔的望著那個男人,他是奇的爸爸……
爸爸……
奇的爸爸?不!不會的,不會的,想要自欺,那低沉冷然的聲音卻不停的在她耳邊回蕩回蕩……
白花花視線裏,一張白色的支票,由一隻修長的手放在了她的麵前,帶著男人低冷的話唇角冷邪的輕意“拿著它,我要你主動離開莫奇,你自己也應該知道以你身份的卑微是配不上他的,他不是你這樣的女孩該肖想的,如果你乖乖聽話,那麼我會安排你出國,如果你,哼……”說著,莫遠冷酷一笑“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
原來這就是後果嗎?
大雨無情的下,趴著冰冷的窗台,粉色的衣角在風中飛揚,陳柔止握著電話的手在顫抖,顫抖著命運,咬得發白的唇角在哽咽的“你說什麼?你……”手指間緊白得透明。
“陳小姐,奇少爺今日淩晨在去找你的飛機上,突遇到暴風雨……機全毀……遇難……”嘟嘟的電話中一個聲音回著,冷下的風灌入耳,那麼的冷。
“遇難?不……不!你騙我。”再一遍聽著那遙遠的如在天邊傳來的聲音,陳柔止不信的,瘋搖著頭,心沉入穀底,涼得刺痛。
“……”‘啪’一聲,她抖動的手再抓不住話筒,白色的話筒在長長的淡白電話線裏跌於地,發出驚厲的聲音,回聲在寂靜的屋裏子回蕩,那麼空洞與淒涼。
笑,蒼茫的笑,她退步,哭泣,流淚,她滑坐,長長糾結的發,淒涼的淚,劃開的是小貓的泣血之音,簡陋的房間,仍是她一月之前搬進來的模樣,隻有為什麼卻變了?
僅僅一個月,一個月而已。
空難……
空難?
冷冷的電話中那個通知她的聲音漠然的一聲聲一聲聲在耳邊響著,那個陽光憂鬱的奇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在飛往她的飛機上死亡,嗬嗬……哈哈哈……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上天這樣殘忍?
她已失去了陪伴溫暖的樂樂,為何連奇也失去?
伸出手,似乎仍然能夠擁抱那溫柔陽光的奇,依然能聽到那關懷,寵溺的低語,隻是她怔然的手中握住的卻是空白的,茫茫然一無所有的空氣“奇,奇……你在哪裏?”
碎裂的聲音再沒有那個陽光的少年寵愛的微笑。
外麵,冰冷的雨不停的落,像流不盡的淚,雨幕裏印出的是那個邪妄殘酷冷冽如冰的的男人,在那個大廳裏埋藏的是她那悸動的心跳,在那白色的支票下,顯現的是她卑微的靈魂。
輕蔑,嘲弄……她心痛的張開的口,凝視著,凝視著邪魅的麵容,那一天的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已記不清,唯一記得的是奇衝了進來,護著她,保護著,一慣陽光的臉上開出的是憤恨的眼神。
接著是父子之間各據一方的對抗!
為了她和自己的親身父親對抗,咆哮,壓低的冰寒,森冷,她永遠不會忘記離開的最後一眼裏,那個坐入黑色沙發裏,伴著血紅的酒液,碎裂的玻璃碎片裏,深刻入骨閃著紅色殘酷徹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