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璐已經茫然得夠久了,自從過年的時候見過禹景然,到現在已經有半年的時間。
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麵對事情這麼優柔寡斷,不知道如何決定。
陸璐看了看手裏的項鏈,將項鏈捏緊在手心,深吸了一口氣,從地上豁然站了起來,目光變得堅定了幾分,咬著牙,下定決心:“好,我去告訴他,在他手術之前,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如果他手術失敗再也醒不過來,可能真的沒有機會了。”
濮天辰靜悄悄的從後麵靠近,溫熱的手掌拍了拍陸璐單薄的肩膀,帶著點鼓勵的語氣,輕聲說:“好,我陪你去。”
有他的陪伴,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隻需要放心大膽的去做好了,就算再大的風浪,也有一個寬闊的肩膀可以給她依靠。
她早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陸璐知道反正早晚是要麵對的,倒不如趁現在徹底做一個了斷。
這次B市之行,她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想了斷這件事麼?
於是暗暗下定了決心,陸璐就牽著濮天辰的手,離開草坪回到醫院大樓,來到了禹和陽的病房外麵。
剛走到病房的門口,就碰見醫生前前後後忙碌準備給禹和陽進行手術,病床上的禹和陽正好被推了出來,正送往手術室。
陸璐看到這副場景,就追了上去,看了看旁邊的禹景然,過去扶著病床,再看向躺著的禹和陽,連忙說:“醫生,能不能稍微等一下?我有些話想對他說。”
旁邊帶著口罩的主治醫生瞥眉,很嚴肅的說:“病人現在處於無意識狀態,就算你說了他也聽不見的,請你還是快讓讓,我們趕著帶病人去做手術。”
陸璐看著病床要被推走,趕緊又攔下:“醫生,隻要兩分鍾就好了。”
禹景然在旁邊,看著陸璐似乎要對禹和陽說什麼話的樣子,大概已經知道陸璐想幹什麼了,當即拉了拉醫生的袖子,輕聲囑咐說:“讓她說吧。”
醫生隻好不再阻止。
陸璐看了看旁邊的濮天辰,似乎有點底氣不足,直到受到濮天辰一個鼓勵的眼神,再感覺到濮天辰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陸璐一咬牙,低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的禹和陽。
歲月已經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他再也沒有照片上那麼年輕俊朗,可是卻透出一樣的氣息,麵貌蒼白,戴著呼吸器,正陷入久遠的沉睡中。
陸璐在床邊蹲下,大概呆呆的看了中年男人有一分鍾的時間,第一次那麼仔細的看,似乎想從這張昏迷的臉上找到一些親切的痕跡,找到自己和這個男人的聯係。
她拿出那張老舊的照片,放在禹和陽的眼前,湊到他耳邊輕聲,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我媽在我出世不久就去世了,但是她留下了這張照片,特別囑咐過,照片上麵這個男人就是我的親生父親。你知道的,照片上的人就是你,而且我媽留下的遺物項鏈也是你送給他的,也就是說,你就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是你的女兒,所以,你一定要安全的做完手術醒過來,我有好多話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