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探花?”老者問道。
“李尋歡。”走進來的那個人道。
許多姑娘都捂住了嘴巴。
關於這個人的事,一直是她們心中最大的秘密,但也一直是她們私底下悄悄談論最多的。她們都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她們的大恩人。但她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但現在,這個人就這樣站在了香樓中。這個人,在她們最危急的時候,站在了她們的麵前。
風無痕和沈平安也呆住了。
這個人的故事,或者這個人的傳,他們早已聽過千遍萬遍了。
當這個人方才一路走來,當所有擋在這個人麵前的夜行人都如土雞瓦狗一般的時候,風無痕和沈平安也在心底猜測,這個人,究竟會不會是傳中的那個人。
但是,風無痕和沈平安都不敢肯定。因為,這個人之前一直都沒有出過刀。這個人沒有使出過他的飛刀。
這個人,真地是傳中的那個人。
這個人,真地是傳中的李探花。
這個人,真地是傳中的例不虛的李飛刀。
“不給李大叔一杯酒喝?”李尋歡的眼睛輕輕地掃過場中的姑娘們,微笑道。
風無痕的眼前,忽然一陣恍惚。他的眼前,閃過了阿飛的笑容。
阿飛的笑容,和李尋歡的笑容,何其相似?
他們不笑的時候,一樣地深邃如海。他們笑起來的時候,卻同樣地溫暖如春。
“快,快,快!拿酒,拿酒!拿最好的酒!拿香露!”黃姑娘如同大夢初醒,忙不迭地吩咐道。她和龍姑娘則連忙走上前去,服侍著李尋歡在一張桌子邊坐下。
姑娘們早已亂哄哄地朝後麵湧去。這一刻,她們隻想去將最好的酒搬出來。這一刻,她們好似已經忘了,她們方才還經曆過怎樣的危機。這一刻,她們更好似根本沒有看見,大堂之中,還站著三個險些將她們送入地獄的敵人。
“會不會喝酒?會的話,陪我喝一杯?”李尋歡看著風無痕和沈平安,溫和地笑道。
“會,前輩。”風無痕迷迷糊糊走上前去,對著李尋歡躬身一禮,站在桌旁。
“酒要坐著喝。站著喝,醉得快。”李尋歡笑道。
“是,前輩。”風無痕再度對李尋歡躬身一禮,在另一方坐了下來。
“沈公子,你也來喝一杯?”龍姑娘站在李尋歡身邊,看著呆立在原地的沈平安,輕聲道。
“李探花,幾位姑娘,我們現在若是討酒喝,會不會太冒昧?”見沈平安也走到李尋歡那張桌子旁坐下,老者將手中的長劍入鞘,歎了一口氣,道。
“香樓的酒,我做不了主。”李尋歡淡淡道。
黃姑娘和龍姑娘對視一眼之後,黃姑娘冷冰冰地道:“自己坐。”
老者、中年人和戴麵具的人剛剛在大堂對麵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一群姑娘已經走了出來。
這一次,她們不複先前鬧哄哄的樣子。
此刻,他們每個人都規規矩矩。因為,她們現在要去服侍的客人,是她們一直最為敬佩和感激的大恩人。
“李……大俠,我能不能先敬您一杯?”待到李尋歡的杯中斟滿了一杯香樓從未拿出來接待過任何客人的香露之後,風姑娘走上前來,紅著臉問道。
“你是當年的瘋丫頭,是不是?你若是這樣叫大叔,便不能喝酒了。”李尋歡笑道。
“李大叔,您認識我?”風姑娘驚喜地道。
“你沒見過我。我見過你。”李尋歡微笑道。
“李大叔,我敬您。”風姑娘伸手便要去身旁的一位姑娘的手中拿碗。
“哎,哎,哎!用杯子!”黃姑娘一伸手,將風姑娘攔住。
“李大叔,若是讓風姐姐放開喝,便是三壇五壇香露,也不夠她一個人喝的。”龍姑娘抿嘴笑道。
“敬李大叔,怎麼能用杯子?用碗。就一碗。”風姑娘撥開黃姑娘的手,要去搶碗。
“不行!用杯子。白還沒喝夠啊?”黃姑娘一瞪眼,喝道。
“氣!”風姑娘咕噥了一聲,取過酒壇,給自己斟了一杯之後,端起杯,恭恭敬敬地對李尋歡躬身道:“瘋丫頭代所有的姐妹,謝過李大叔和紅姨的再生之恩!”
罷,風姑娘舉起杯,一飲而盡,眼中已是滿含淚光。旁邊的姑娘們,眼睛也紅了。
“這杯酒,李大叔喝了。”李尋歡微笑著端起杯,輕輕地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飲酒的時候,李尋歡的目光,微微掃過對麵桌上的三人。他眼中的冷意,涼過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