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的情況比起紐卡斯爾城內更為嚴峻,連綿的帳篷擺在一處草原上,看著雄偉,裏麵的士兵已經沒剩下多少士氣。因為傷兵實在是太多了,大半數的帳篷內都躺著全身紮滿繃帶的傷兵,鮮血浸潤著繃帶,變成一大片血紅,多少有些虛幻感。士兵們緊閉著眼,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讓我心寒之餘,還有著或多或少的厭煩,想逃離這樣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
那些尚算健康的士兵則圍在篝火邊,沉默不語。搖曳的火光上,放著一兩個小壺,裏麵或是煮著亂燉的食材湯,或隻是煮著滾燙的開水。我們幾人走過,他們一點也沒有站立或者敬禮的意思,甚至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極度的疲倦讓他們的身體幾乎靜止,他們坐在那裏,僅僅隻是活著。
我們在向導的帶領下穿過兩位領主的軍營,這些共同作戰的士兵雖同屬大英帝國,但他們的主人卻是兩位完全不同的領主,這樣的共存狀態讓我總是感到一絲不自在。
這裏不得不解釋一下,中世紀的戰爭領兵作戰的往往是領主,而不是國王。領主在他們的封地內可征兵、建立城堡、鑄造金幣,幾乎擁有一切權限,嚴格上來說也是“王”。隻是從名義上,這些領主也必須伏尊於國王查理二世之下。但令人諷刺的是,一國之王,查理二世本人卻沒有私人軍隊,他隻能通過獲取領主們的支持,才能堅固王位。從一定程度上,這種製度限製了領主、包括國王的權力。
查理二世恐怕也是因為如此才力排眾議,建立了皇家協會,也就是皇家衛隊以及皇家煉金術師製度。從一定的程度上抗衡王都外的領主,保障他自己的王位。這樣一想,雖然我們的軍階比這些士兵高處不少,不隸屬於皇家協會的他們不對我們行禮或者打招呼也是合情合理。
到了第三個軍營,四周的一切開始發生了變化,彌漫在空氣之中的再也不是那種頹喪之氣。受傷的士兵沒有發出那種讓人絕望的呻吟,他們能走能動地便拄著拐杖,在帳篷外吹風,與戰友一起討論戰爭的走向。而健康的士兵也沒有圍在篝火邊,他們積極地進行訓練,有的在長跑鍛煉體能,有的在對著假想敵人揮舞手中武器,更有數十名士兵圍成一個大圈,裏麵無間斷地發出喝彩聲,大概是在做實戰訓練。
在我們驚歎為何這個軍營如此與眾不同之時,幾名高級軍官簇擁著一名女將軍走來。光憑容貌我永遠不會稱那名女士為將軍,我之所以會稱呼她,皆因她全身都是黃金鎧甲,手中還有劍與盾,時刻保持著戰備的狀態。這樣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還沒走到營地中央,看到士兵正在專注於訓練,她便為他們呐喊道:“好!很好!你們都是一心為國的勇士,與其他軟弱的士兵相比,你們才是真正守護國家的騎士!為了大英帝國!為了我們的榮耀!”
“為了大英帝國!為了我們的榮耀!”
“為了大英帝國!為了我們的榮耀!”
“特絲麗女王!”“特絲麗女王!”
士兵們看也不用看,停下手頭所有正在幹的事情,紛紛聚攏一起,高舉武器吼道。不用多說,一眼就能看出,這幫士兵擁有極強的紀律以及信仰,戰意高昂。麵對他們的敵人恐怕如同麵對一場災難。
“那就是你們要找的特絲麗公爵,幾位大人,我先走了!哈哈,哈哈哈。”任務已經完成,向導一指女將軍,尷尬地賠著笑,隨即一溜煙地跑不見了,喊都喊不住。我們剩下的三人隻能一臉智障的表情,遠遠地看著那女將軍,不知如何靠近開口。
那女將軍也冷漠,她早已看見我們。不過隻是用眼角看了一眼我們三位不速之客,軍營裏麵的陌生人,便就此作罷。她沒有走過來詢問,也沒有作出任何回應,繼續我行我素,走入那原本在比試的人群,與士兵們打成一片。
“在練什麼,實戰?來,給我一把劍,誰想來跟我來一場?”特絲麗放下手中的刀與盾,接過士兵遞過來的訓練用木劍。她左右揮了兩下,木劍已經化作殘影,我們遠遠地都能看見在她身邊揚起一道劍風。
“不不,我們還不想變成殘疾。”“女王如此厲害,我們實在是比不上。”
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立刻倒退了幾步,麵露難色。過了好幾秒,才有一名勇士鼓起勇氣走到特絲麗的麵前:“我來!”
“好!竭盡全力向我攻過來吧,勇士!”特絲麗說著,他身邊的侍從、士兵都紛紛推開幾米,讓出他們比試的空間。
“啊啊啊啊!”那名手臂比我大腿還粗的勇士舉起劍,奔襲到特絲麗麵前,就像一堵巨大的牆壁。“哈!哈!”
他突刺,被特絲麗輕鬆躲過。他揮劍突刺,被特絲麗用木劍輕輕撥開。然後之後的一瞬間,勇士就捂住腹部倒下了,神情極為痛苦,要不是身邊的人都十分嚴肅,我還以為他被打中了小弟弟。
在我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時,那些圍觀的士兵已經源源不斷地鼓掌。我不由得繼續剛才那一臉智障的表情:“發生了什麼,那位特絲麗女王擊倒了勇士?”
“我猜是的,我也是勉強看到一點殘影。”布萊克為我解釋說:“你們沒練習過劍術可能沒看清楚。那位特絲麗公爵先是用劍擊中勇士的手腕,順勢絆倒勇士,過程之中還用手肘擊中對方腹部。動作十分流暢,力道也十分狠,很強,她的劍術真的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