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前言:後鴉片戰爭時代,別扭的姿態和夢中的自慰(2)(1 / 2)

問題是,英國不挺這種警告,連著“摸”了大清兩回,更可惡的是,與中國的洋務運動起於同時的經過明治維新的小日本也學西方的小樣,前來摸大清了,這一摸可不了得,把大清政府的洋務果實全給摸沒了——中日甲午海戰,中國北洋海軍全軍覆沒,標誌著中國洋務運動的全麵破產!

按一般的說法,甲午海戰時,大清帝國的軍事實力排在第六至第八位之間,日本海軍實力排在第十一位至第十六位之間。(唐德剛:《晚清七十年》,嶽麓書院1999年版,第191頁)為什麼小日本能把曾經的師傅——大清揍得鼻青臉腫稀裏嘩啦?為什麼海軍實力遠不如大清的小日本能在甲午海戰中把中國海軍拍得一個子兒不剩?關鍵原因就在於,小日本不隻學了西方的器物之精,還學了西方的製度之美。光緒皇上在康有為的忽悠下,模模糊糊地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在他的力主之下,中國終於開啟了包含有政治改革訴求的維新運動。而此時,距離第一次鴉片戰爭,已經三十多年了。更可惜的是,慈禧這個老太婆作為天朝那艘破輪船的掌舵人,既沒有產生“鹹與維新”的內在自覺,更沒有發現政治改革的外在緊迫,為了自家的寡婦(皇帝叫寡人,老太後便隻能相對應著稱寡婦了)利益,一棍子把這運動給拍壞了。於是,大清的近代化再次跌盤。

20世紀初,日本在日俄之戰中一舉打敗沙俄,這讓一直打算走親俄路線、希望聯俄製夷的慈禧老太嚇了一跳,驚嚇之餘,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遂扭扭捏捏地搞起了憲政,但是,曆史已經對清政府的諸般遲鈍與扭捏喪失了耐心,革命派要動手了……

不得不承認,後鴉片戰爭時代,中國的傷痛與悲哀有限,沉迷和荒唐居多,而且隨著曆史的發展,這種沉迷和荒唐與“民族主義情緒和民族主義憤懣”(費正清語)糾纏在一起,醞釀出一種強烈的鴉片戰爭後遺症,以至於直到今天,對於鴉片戰爭,某些國人和學者還保持著一種別扭的姿態:

宏觀方麵,總體上承認,鴉片戰爭的失敗在於中國的落後。中世紀的政府、中世紀的軍隊、中世紀的組織技術,不足以抵抗近代化的西方文明國家。

微觀方麵,具體敘述上,又有意無意地流露出這樣一種傾向:隻要中國堅持抵抗,隻要道光皇上用人得當,隻要全體大臣都是林則徐,隻要以琦善為代表的投降派不搞破壞,中國就可能獲得勝利……

這種民族情緒從表麵上看也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隱藏在它背後的假設:大清製度的落後是有限的,多幾個清官能吏就行;大清的經濟落後也是有限的,政府加大力度反貪就行;大清的文化,咳,五千年文明,世界先進文化代表呢;大清的科技落後也是有限的,嗯,隻是一時落後,差那麼一點而已;大清的軍事落後也是有限的,清兵拿出不怕死的血肉築長城的肉彈精神就行……總之,如此這般,大清這艘破船就可以繼續自絕於現代文明與國際世界,順著自己的老航道,一條道走到黑,用不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