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 中國古代紙源問題的研討方法 第三節 西漢沒有搗漿造紙法
一、無法完成搗漿的前提性工序
在第一章列舉現代紙業專家認為“紙是植物纖維在水中經叩解處理,並在網上使纖維交織絡合,而後脫水幹燥所製成的片狀物。”並在對繭絮紙分析中說明未完成的過程是必須是“植物纖維”和“叩解”兩點。要“叩解”就必須有“搗漿”,即人工製造植物纖維(即植物絮)這一過程。所以一些造紙專家概括為“紙是凡使用植物纖維為原料,經過切斷、漚煮、舂搗、抄提四個基本操作步驟”而完成的。兩者在概念上基本是一致的,因為按以後形成紙的工藝過程,沒有“切斷”(俗稱“切料”)就無法有“舂搗”,或者無法“叩解”,從習慣上稱為搗漿,因而衡量有無搗漿法是問題的關鍵。因為搗漿法實際上是一個人工製絮過程,有這個過程才能使紙業走向批量化的社會性生產。
從前文可以看出,作為造紙工藝,“抄提”等從春秋戰國時期已有了,西漢無疑是具備了,“漚煮”盡管沒有任何直接性證據,然而推測西漢也可以具備,因為“漚煮”無非是用金屬容器對造紙原料加熱到一定程度而已,從原料講,造紙所用的植物如麻等在西漢已很普遍,就是說從造紙原料講,也應當不成問題。可以推斷地說:“萬事齊備,隻欠東風。”然而這股“東風”還沒有任何依據已吹到西漢,(其實造紙的任何工藝在西漢均無明確性依據)就是說西漢還無鋼器利刃,因而無法完成“切料”這一工藝。
對於刃狀鐵器可否完成造紙法中的“切斷”、或俗稱“切料”的這一工藝,為此3次親赴紙鄉,對造紙的原始“切料”環節作了實地調查,首先操作者對鋼器利刃采取砍的動作也否定了,認為鐵器可砍更是臆想。而是必需用鋼刀采劃的動作,即把麻料或楮皮料放在硬木製的案上,使刀刃和案成約30度夾角,由胸懷直前方向胸內拉才能把料切斷,或者用鋼刀把漚煮過的皮料上下切斷。在要求下,操作者也采用了砍的動作,但幾乎無濟於事,又找來鋼器鈍斧(自然比鐵斧理想多了),根本砍不動楮皮料,沒有鋼器利刃是根本無法完成“搗漿”的前提性工序“切料”的。我們絕不能用今天的生產力水平去推斷古代,直到20世紀60、70年代,農村流行的農器還是用鐵、鋼合鍛的,以斧為例,背部全用鐵,隻在刃部加一點點鋼。在調查中,紙工在現場還告訴,若斧是鐵製品根本不行,若鋸也是鐵製品,那就無法鋸成“墊墩”,(即“切料”時的木製墊料的案板之類)因為“墊墩”必須是硬類木才能製成,軟類木(木工所說硬木、軟木是就木質的密疏程度而言,木質堅密為硬木,疏鬆為軟木)作墊墩,也無濟於事,並告訴說,若鐵器作斧,采用砍的動作,必然發生三種情況。墊墩假若是硬木型的,一是用生鐵(硬而脆)砍麻皮料或楮皮料肯定會崩刃,即崩壞斧刃;二是熟鐵(軟而韌)會發生卷刃(即失去刃性而變鈍)現象。三是墊墩是軟木型的,就會發生連斧和料一齊夾縫,就是斧刃把料砍到木縫裏而夾在木墩中,也有可能把墩砍開,這樣自然是起不到“切料”的作用。如果臆想鐵斧可以斷料,那必然是一堆沒有任何韌性(即纖維性)的廢料,憑這樣的料自然是製不出紙的。看來用鐵器利刃刳竹成細枝、器是可以的,要“切料”是被紙鄉徹底否決了。一些學者認為用鐵斧采取砍的動作“切料”,自然是行不通了,當然,“墊墩”是硬木隻是我們的假想。某些學者還從理想主義出發臆造了一個槐木墩,槐木有兩種,這裏當然指中國傳統槐木了,不要說西漢時不能鋸成槐木墩,就是在20世紀50、60年代,木工認為要鋸成槐木(是典型的硬木型)墩都是很困難的。也有學者告訴筆者,青銅器作斧可能比鐵器理想一些,這裏也不想用“曆史進化論”這些籠統概念來解釋問題,西漢後期鐵兵器代替銅兵器的事實已證明此時鐵的硬度已超過銅器。也有的學者認為從西漢中期以來,銅資源已趨貧乏,這樣才導致以鐵代銅的,從出土物看,直到東漢後期,銅器總數絕不少於鐵器,隻不過銅器全有用於日常生活,如銅鏡、銅盤等,鐵器多用於兵器,如刀、劍等,銅器易磨成銅鏡之類,鐵器有硬度而作刃器,足以說明銅器硬度不若鐵器,顯然也不是因為銅資源貧乏導致以鐵代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