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紀星海和藍靜宸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楓林走出去的這一幕,不幸被學校的八卦學生用手機拍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一張紀星海與藍靜宸的合照便出現在了學校網站上。雖然圖像並不是很清晰,卻足以讓人認出照片上兩個人的身份。而由於拍攝角度的關係,製作照片的人又隻截取了上半身,所以實際上是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在照片上看起來就像是藍靜宸緊貼著紀星海的肩膀,甚至是靠在紀星海的肩膀上。
畫麵極其曖昧。
於是,校園裏又開始緋聞滿天飛了。
“藍靜宸勾引紀星海,妄想取代柏恩琪!”
這個驚人的謠言開始被廣泛傳播,瞬間將藍靜宸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她幾乎是一夜之間成了全校輿論的對象。
而當事人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以至於此刻被一群陌生的女生硬生生地逼到了校園的一個偏僻角落,才發現這個學校的學生很瘋狂。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此時的藍靜宸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偏僻的角落,以寡敵眾,結果很明顯,就算被人打暈在這裏都無人問津。
“就是她嗎?”站在幾個人中間的一個打扮很妖豔的女生斜眼打量了藍靜宸一眼,接著轉頭問了一聲旁邊的人。
藍靜宸認出這個女生就是開學那天在禮堂唯一一個跟紀星海說話的人。看樣子,她真的跟紀星海很熟。
一旁的另一個女生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她!照片上清清楚楚地顯示她和紀星海一起從楓林走出來。安妮姐,你可要好好教訓一下她。”
接著,隻見這個名叫安妮的女生丟出一記白眼,諷刺道:“哼!長得這麼醜,竟然還敢勾引星海,還有膽子去楓林,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妮的眼神十分凶狠,直直地盯著藍靜宸的臉,一副恨不得把她吃下去的模樣。
雖然心裏很害怕,藍靜宸卻努力告訴自己,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不能慌。視線一斜,她突然瞥見左後方有一條小徑,不知道是通往哪裏的。
不過在這種危急時刻,她也顧不了那麼多,與其傻傻地挨揍,不如搏一搏,興許能逃過一劫。
思忖間,藍靜宸不動聲色地移動腳步向後退去。
誰知安妮很精明,藍靜宸剛挪動一小步,就被她看穿了意圖。
眨眼間,她衝上前,一把抓住藍靜宸的頭發,惡狠狠地說:“想跑?門都沒有。”
被扯住頭發的藍靜宸疼得臉都扭曲了。
其餘幾個女生見狀,也紛紛衝上去,將藍靜宸的雙手和肩膀死死地摁住。
第一招逃跑方式壯烈地失敗了!全身不能動彈的藍靜宸鬱悶地皺起眉頭,看來她要應付的這群人很不簡單,既然來硬的不行,就隻能用軟的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這裏可是學校,在學校裏打人是觸犯校規的,難道你們想被開除嗎?”
除了安妮之外,其他幾個女生聽了藍靜宸的話之後,明顯動搖了。
被星城學院開除的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她們應該都了解。如果一旦被學校除名,就再也別想去其他學校上學了。
很好,見效了。藍靜宸不著痕跡地揚起嘴角。
而此時,安妮看到那幾個人猶豫的表情,便更加討厭藍靜宸了。她開始生氣地拉扯藍靜宸的頭發:“臭丫頭!以為用這招就能威脅我嗎?我警告你,別以為自己是獎學金獲得者就覺得高人一等,竟然還妄想取代恩琪的位置,去勾引星海!”
“同學,你的想象力會不會太豐富了?我和所有新生一樣,是在開學第一天才認識紀星海的,並沒有所謂的勾引。”藍靜宸很想心平氣和地跟她解釋,可是她現在被安妮抓著頭發,又被另外幾個人摁著肩膀和手的狀態,完全心平氣和不起來。
安妮聽了藍靜宸的話,意外地挑了挑眉。
沒多久,她便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說道:“竟然還嘴硬。如果你不知道恩琪,怎麼會跑去楓林?別告訴我你跑去那麼偏僻的地方隻是偶然!雖然恩琪已經死了,但是你永遠也取代不了恩琪在紀星海心中的位置。這個世界上,除了恩琪,誰也沒有資格跟紀星海在一起。而你,就連恩琪的一根頭發也比不上。”
聽著安妮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藍靜宸隻覺得耳邊一陣嘈雜,很想直接捂住耳朵,或者幹脆昏過去算了。此時,她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這個女生,因為她的自由還被控製在她手上。
“對!你說得沒錯,我怎麼能和恩琪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另外,我和紀星海根本什麼關係都沒有,所以你不用擔心。那麼現在你可以放了我吧?”藍靜宸盡量平靜地說道。
這幾個女生竟然能抓著她的頭發,摁著她的肩膀和手,維持著一個姿勢這麼久,她們的手不酸嗎?
“哼!你當我是笨蛋嗎?難道我們大家看到的照片是假的嗎?你敢否認昨天早上你沒有和紀星海一起從楓林出來嗎?”
聽到安妮的指控,藍靜宸隻覺得頭暈。照片拍得那麼曖昧,明顯是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啊!而且有人存心在搞惡作劇,隻截取了上半身放到網上,所以他們看起來才是一副很親密的樣子。其實根本就不是嘛!
這些人平時看著那麼聰明,怎麼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
“唉!我隻能說……你們太會看圖說話了。”
“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承認。如果今天不給你點教訓,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恩琪?”
安妮話音一落,就憤怒地揚起手掌,正要朝藍靜宸的臉上揮過去,誰知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隻大手握住了安妮的手腕。
“你在幹什麼?”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藍靜宸下意識地睜開原本死命緊閉的眼睛,來人果然是紀星海。
紀星海的出現讓所有人都驚呆了,然後很有默契地鬆了手。隻有安妮依舊一臉憤怒與不甘。
“我在替恩琪教訓這個臭丫頭!她想取代恩琪……”
“夠了!”紀星海皺起眉頭,狠狠地將安妮從藍靜宸的身邊拉開,“別整天拿恩琪當借口,你覺得恩琪是隨便能被人取代的嗎?”
“當然不是,誰也不能取代恩琪。”關於這一點,安妮倒是否認得很迅速。
“既然你心裏清楚得很,為什麼還要對付無辜的人?”
“嗬!無辜的人?”安妮冷笑一聲,“你說她無辜嗎?楓林是你和恩琪的私人領域,你居然會允許這個臭丫頭去。紀星海,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恩琪去世還不到一個月,難道你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嗎?”
紀星海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在四周散開來,空氣瞬間變得稀薄,一種莫名的窒息感扼住在每個人的心。
很明顯,安妮踩到了紀星海的雷區,而且不止一次。
藍靜宸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一幕,心裏緊張到了極點。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是最可怕的,她無法想象紀星海爆發之後會是怎樣的場景!
“貝安妮,我現在不想跟你多說廢話,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馬上放人;第二,跟我去學生會。”
紀星海的臉色轉變得太迅速,所有人都怔住了。
藍靜宸愣愣地盯著紀星海急速轉變的臉,完全猜不透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然而,更讓她意外的是,安妮聽了紀星海的話之後,竟然不再反駁,雖然是一臉的不甘,但還是乖乖地離開了。
重獲自由的藍靜宸驚魂未定,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紀星海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站穩腳跟,藍靜宸立刻向紀星海說了一聲“謝謝”。若不是他及時出現,今天她一定會被整得很慘。
然而,對於藍靜宸的道謝,紀星海隻是淡淡地回應道:“以後不用跟我道歉或者道謝,我不接受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我會還的。”
紀星海聞言眉毛一挑,不再開口,漠然轉身離去。
看著紀星海逐漸遠去的背影,藍靜宸的眉頭漸漸蹙緊。
這個男生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藍靜宸回到教室後,叮叮就緊張地衝了過來:“靜靜,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那個貝安妮有沒有打你?”
旁邊也有幾個同學跟著好奇地湊過來打聽八卦消息。
“看樣子沒有被打,臉沒腫。”
“怎麼可能呢?貝安妮下手從不留情。”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自顧自地討論著,完全把藍靜宸這個當事人忽視了。
“你們怎麼知道我被貝安妮堵住了?”藍靜宸不得不承認,這個學校的八卦傳播速度真是迅速。
“還不是叮叮嘛!她看見有一群女生在半路把你堵住,所以就跑去告訴紀星海了。”
藍靜宸轉過頭,看著叮叮的臉不禁失笑。剛剛她還在心裏犯嘀咕,紀星海怎麼會那麼湊巧來救她,原來是叮叮幫的忙啊!還是這丫頭聰明,遇到事情從來不會硬碰硬,免得做無謂的犧牲。
“謝謝你啊,叮叮!”
“謝什麼,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不過說起來這個貝安妮究竟是誰?她為什麼要找你麻煩呢?”
藍靜宸搖了搖頭,說:“我根本不認識她,但是她好像跟紀星海很熟。”
“熟什麼呀,要不是因為柏恩琪,紀星海根本不會理她。那丫頭自稱是柏恩琪的好朋友,整天拿這個當借口接近紀星海,甚至常常欺負那些愛慕紀星海的女生。她現在盯上你了,你以後可要小心點。”
聽她們說起來,這個貝安妮似乎挺厲害的。不過既然她是柏恩琪的好朋友,那麼為柏恩琪清除紀星海身邊的那些“雜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隻是她的手段過於極端了一點。
“那這個柏恩琪又是誰啊?”叮叮的好奇心被喚起,死命地抓著另外兩個同學,想打聽八卦消息。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正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這天晚上,藍靜宸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子裏一直在想紀星海的話。
“以後不用跟我道歉或者道謝,我不接受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不接受虛無縹緲的東西,意思就是要用實際行動道謝嗎?那麼,實際行動是什麼呢?她能幫他做點什麼呢?
她是一個孤兒,除了靠獎學金維持生活之外,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而紀星海什麼都不缺。偏偏她又不喜歡欠別人,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償還這個人情。這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翻來覆去地思考這個問題,最後,終於想到了。那個相框,那個被摔壞的相框……終於可以廢物利用了!
想到這裏,藍靜宸興奮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到了那些玻璃碎片,突然驚奇地發現,這些玻璃碎片在夜裏竟然閃著幽暗的光澤,就像寶石一樣美麗。
如果把這些漂亮的玻璃碎片串聯起來,做成風鈴送給紀星海,讓他掛在窗口,那麼當他看到風鈴的時候,就能想起恩琪了。
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藍靜宸對自己比畫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了。
藍靜宸整整一個晚上沒合眼,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她終於把一串美麗的風鈴做好了。拿在手上旋轉了一圈,發出“叮叮咚咚”的悅耳鈴聲。
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上午八點,藍靜宸打著哈欠出門,幸好是周末,學校沒課。
走出校門後,因為對星城不熟,還沒有搞清楚公車的路線,所以她攔了一輛出租車。
來星城一個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走出校門,是因為阿紫傳來了消息。
其實她之所以選擇星城學院就讀,是有一個必須來星城的重要原因。
從小就是孤兒的藍靜宸活了十八年,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親生父母的念頭。雖然她不清楚當初父母為什麼要拋棄她,但是她一直抱著一個信念,那就是她的父母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當年才會將她留在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