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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能放開承斕麼……”
蘇小風興衝衝地拉著陸承斕在街上跑,引得街頭的大媽小販紛紛避讓,生怕給這大小姐撞到了,撞壞了人家大小姐他們可賠不起。
雨奴此時也在這條路上,他今早上雖然沒擺攤子,可是到了午後也沒有人來找他晦氣,他也放鬆了些,心想著這次的革命黨人說不定真不認識他,便又擺開了他的字畫和油傘攤子。
他雖不識得蘇家小姐,不過見兩個衣著不錯的少男少女撞向他攤子,也是反應頗為敏捷地將他那小推車整個兒往後一拉,免得給撞翻去了也沒處訴苦。
正這時候,一聲突兀的槍響破空而發,鎮上沒遭過什麼大災的市民們都駭了一跳,擠擠撞撞跌到一起去的有,直接嚇趴在地上的也有,簡直是狼狽不堪、醜態百出。
蘇小風嚇得是花容失色,她以前從沒聽過那麼刺耳,那麼嚇人的聲音,腳下一軟卻是差一點沒跌進陸承斕的懷裏。
隻見橋上一隊衛隊的警員直追著一個年輕的男子跑著,方才那一槍,便是衛兵所發。不過被追趕的男人手裏也有一把手槍,看模樣還是把德國槍。
雨奴初聽得那聲槍響也是一驚,不過再大的陣仗他也不是沒見過,很快便恢複了鎮定,定睛一看,橋上那男人穿著一件尼龍的外套,三七分的頭發沒抹一點發油,蓬亂地隨風飛揚。他不認識此人,不過,雨奴可以肯定,這個人應該就是劉三兒口中的“革命黨”了。
尋常百姓或許覺得,革命黨便是一夥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可是雨奴知道,他們分很多支,而且互相之間也不是像當局想象的那麼友好,也不知橋上這人是哪一支哪一派的。
正當他抱著看熱鬧的態度瞧著這場你追我趕的鬧劇的時候,那革命黨的男人竟然往這條大街上跑來,這下子,街上的人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慌,而後麵追趕著他的衛隊也是投鼠忌器,不敢開槍,怕傷了老百姓。
“哼,小人。”雖然知道這是自保之道,雨奴也無法認同那男子的做法,再者他本身便不怎麼待見那些滿口“革命”的人,此時忍不住出言譏諷。
他這句譏諷給站在旁邊扶著蘇小風的陸承斕聽到,引得小夥子眼裏出現了幾分迷茫。
不過那革命黨可不知道這邊怎麼想的,顧自逃竄著,眼看著卻是往雨奴和蘇小風這邊奔了過來!
雨奴可不笨,一下便猜到那男人想做什麼了。這條街上,蘇小風和陸承斕兩個本就看著格外紮眼,他們那兩身光鮮漂亮的綢衣就是在告訴他人他們倆大家族子弟的身份了。那逃奔的男人顯然是想挾持這兩個娃娃,好全身而退。
“卑鄙!”雨奴被此舉激怒,從自己的推車上抽出一張空白扇麵就擲向那個男子。
砰!
一聲槍響過後,伴隨著雨奴愕然的神情,那張空白扇麵就像折翼的蝴蝶一樣轉著圈兒落到地上。革命黨的男人和雨奴四目相對,眼中俱是寫滿了驚訝。
雨奴倒抽一口冷氣。他擲暗器的本事不弱,而手槍這種東西看著嚇人其實看那把槍的口徑,十步開外,沒打到人要害就基本沒什麼殺傷力了。況且手槍這種武器,十五步開外還能射得準的,都稱得上神槍手,更別說在這樣的鬧市,不僅有膽色開槍,還能準確不已地將二十步開外雨奴擲過去的扇麵打落,這個革命黨的男人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