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香若瑤雖然是收下了,也阻止了子衿想要扔出去的衝動,卻也一直壓在香料奩的最底層,從未動過。
一麵想著,一麵心不在焉的隨手撥箏,卻見子衿端著一個紫砂杯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小姐,你這段時間胃口不好,身體也越發拖得虛了,子衿記得你的月事又有好長時間沒來了,這是我剛煮好的人參養榮茶,你快趁熱喝了吧,小廚房那邊我已經吩咐他們熬著淮山藥薏米粥了。”
若瑤接過她手中的紫砂杯,笑了一笑。
當年墜崖後,她的身子大受損傷,雖是僥幸揀回了一條命,然而卻也落下了氣血虧虛的病根,雖經離風多方調理,卻到底積弱過深,沒有辦法徹底根除。
後來回到相府,影和魄亦是想方設法打點我的飲食,除了按著離風給的方子每日備好人參養榮茶之外,像是參歸鯧魚湯,淮山藥薏米粥,芪棗羊肉羹這一類的補品,也一直是變著法子的端到她麵前。
日子久了,就連子衿似乎都成了半個大夫,不需人提點,便將她的飲食打理得麵麵周全。
慢慢將手中的參茶喝完,恰好彈得也有些乏了,便起身帶著子衿往寢殿走去,想要小睡一會。
一路上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不一會便到了。
子衿推開門,一陣綿延幽馥的香氣便撲麵而來。
“這是什麼香,我怎麼從來沒聞過?”子衿一麵往香爐那走,一麵問收拾房間的小丫頭。
“這是放在香料奩最下麵那個紅木匣子裏的……”
她的話沒說完,子衿已經臉色一沉,劈手就將案上的香爐掀到了地上:“我早就交代過你們的,誰讓你們用這匣子裏的香了?”
那小丫頭才入東宮沒多久,嚇得簌簌發抖,顫聲哭道:“是,是往日用的旃檀香恰好完了,我,我聞著這匣子裏的香很好聞,所以才……”
“好了,沒事了,你先下去吧。”若瑤上前用絹子替她擦了擦淚,又轉向子衿微微一笑,“不就是點了點香嗎,至於氣成這樣?”
子衿原本也不是對著那小丫頭生氣,見她這樣,也有些於心不忍,慌忙又是道歉又是安撫的,直到那小丫頭抹著眼淚下去了,她轉身看向地上的殘香,麵上又現出一些忿恨的神情,也不說話,一個人悶頭收拾了起來。
若瑤知道她對淩蔓清的成見已經根深蒂固,其實就連自己亦如此,又如何能強求她太多。
輕輕一歎,當下也不多說什麼,徑直轉入屏風內榻間躺下。
若瑤睡得並不安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香的緣故。
“舒和安息香”的確是上好的香,即便滅了,子衿又通了好半天的風,卻仍能聞得到幽幽香氣,延綿不絕,若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
其實那香本是安神穩眠的,卻因為送香的人,讓若瑤的心理終究還是不舒服,不由得苦笑,再怎樣的看得開,至少如今,到底還是沒有辦法完全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