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武則天的的信使,上官婉兒清早便出發了。
抵達孟西時,便看到那光爆無垠的土地上竟到處都在栽種山茶和桑樹。
這些山茶和桑樹,許多都是從其他地方移植來的,有人專門督工,農人們則是按照規矩進行擺弄。
便是孟西那荒蕪的土地也鏟除了雜草,大有一副要將這荒地開墾的架勢,上官婉兒瞧著稀奇,又見遠處有人蓋起一座座的大棚子,棚子用巨木做棟梁,卻是堆砌了一些磚石,糊上泥,密不透風,她不曉得做的是什麼,隻是一門心思要去尋秦少遊,所以沒有停留,待到了孟西大營,便見著大營依山傍水,已是連綿數裏,靠著河水宛如長蛇一樣占據了上遊和下遊。
營地邊必須得有水,這是常識,而這樣搭建營地的辦法雖不易防禦,在生活上卻很是便利,顯然,秦少遊搭的營是打算常駐的。
營地裏,牛角號聲嗚嗚作響,馬蹄聲和呼喝聲更是不絕於耳,操練的氣氛很重。
遠遠有遊騎過來,呼喝道:“來者何人。”
上官婉兒坐在車裏,掀開簾子,露出如星般的明眸:“本官奉旨見你們的都尉秦少遊,請他出來相見吧。”
這遊騎放鬆了一些戒備,卻是撓撓頭道:“都尉並不在營中。”
“那在哪裏?”
“在女紅坊……”
“什麼……”上官婉兒微微愣住。
女紅……這是什麼鬼?
她略一踟躕。
那遊騎道:“就在不遠,過了那個坡就到,某帶女官去吧。”
他在前打馬,徐徐向前,上官婉兒隻得放下簾子,讓車駕亦步亦趨的尾隨。
待過了一處山坡,那遊騎遙指前方的一處石頭搭起的大棚,道:“就在那裏,隻是這兒有規矩,男人不得輕易靠近,違令者,都要挨鞭子,某就隻能送到這裏了。”
男子不得靠近……
可是秦少遊為何在那裏……他不是男子?
上官婉兒滿腹疑惑,索性下了車駕,吩咐了車夫和衛士在此等候,接著便下了坡。
靠近了那諾大的棚子,便聽到裏頭傳出許多的女人聲音。
“秦都尉,你看這樣可好……”
“柳大娘……你這樣可不成,咱們得按著規矩來,你瞧著我的。”
“這可沒啥技巧的,秦都尉,我的女紅一向不錯……”
“柳娘子,問題不在手藝,得有規矩,你瞧我,得這樣用針,講究的是方便快捷……”
上官婉兒蹙眉,這秦少遊真是越發沒長進了,真是吃飽了撐著……
她正待要抬腿進去,卻聽到了李令月的聲音,李令月叫道:“瞧瞧我的刺繡如何……”
“殿下繡得好,果然是聰明仁慧,一點就通。”
“那……這個能賣錢嗎?”
秦少遊的聲音顯得很踟躕:“殿下還是自個兒留著吧,當作留念。”
李令月略帶不滿的聲音道:“本宮就是要賣錢……”
“呃……”
“本宮就知道你嫌我繡得不好,是嗎?真是口是心非,早曉得你不是東西。”
太平公主又來了……
近來太平公主和秦少遊倒是走得很近。
上官婉兒留了心思,卻是一臉平靜,隻是這明眸卻是微微略過了一絲不喜,她抬腿進去,竟是發現裏頭有許多人,大多坐在案牘後頭,最重要的是,這裏基本都是女人,老的少的都有。
而秦少遊正和一個中年婦人示範著用針,他捏著繡花針,顯得很認真,捏著針在一塊布上翻飛,那婦人聚精會神地看著秦少遊用針,口裏還在念:“原來是這樣,太簡單了……這樣簡單……”
李令月卻是坐在一旁,大概是因為秦少遊方才得罪了她,正冷冷地看著秦少遊。
在她的案牘前擺著一個刺繡,至於做工,不消上官婉兒細看,自然是慘不忍睹。
上官婉兒於是上前,咳嗽一聲。
秦少遊被聲音驚動,一時慌神,哎喲一聲,卻是紮破了手指頭,於是忙丟了針,將自己的手指放進口裏允吸,擠眉弄眼的了一會兒,才苦笑道:“上官待詔,你真是嚇我一跳。”
上官婉兒麵無表情的掃了秦少遊一眼,道:“秦都尉真是好風雅。”
“哪裏,哪裏,上官待詔見笑了。”秦少遊顯得很是謙虛:“這不是為朝廷效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