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回驀然一陣陣的心驚肉跳,王公公這是在玩火呀!那朱少明又豈是這般容易對付的,如果這般容易對付,自己也不會在其身上屢遭挫折,可王公公此言一出,勢必會徹底與朱少明撕裂那偽裝的最後臉麵,從此之後,兩人就是不死不結的仇人了,這對自己來說無疑是一件不是那麼順暢的事。
王振哪不知錢回心裏在想什麼,笑笑,道:“錢大人,你覺得朱少明畏罪潛逃,被你擊斃這個事會怎麼樣?”
錢回突突的打了一個寒噤,他就知道王公公不會如此魯莽行事,萬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打的自己的主意,就算自己將朱少明殺了,那麼,承擔後果也是由他錢回來一人來扛,與他王振沒有絲毫的關係,好陰狠毒辣的一招借刀殺人啊!現在騎虎難下,此時,錢回已經明悟了王公公為什麼會當著他的麵殺人了,那是殺雞儆猴用的。
遵從或是違抗,錢回內心充滿了糾結,如不除掉朱少明,自己仍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果聽從了王公公的計策,除掉了朱少明,回京之後必會受到朱家乃至其他兩派大臣的反撲與排擠,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皇上的厭惡。
“公公,這個,能給下官一點思考時間麼?您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一些詳細的步驟和計劃都需要周密的斟酌思考,所以.......”錢回無奈,隻好使出一記拖字訣,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盡管他知道在這極短的時間裏他想破頭也想不出對策。其實,這隻是錢回尋求的一絲心理安慰。
王振陡然氣勢大漲,小而陰沉的濁目冷冷的盯著錢回,錢回,你打的什麼主意當真咱家不知情麼?好!既然你想要時間思考,成,咱家給你時間,一刻鍾夠不夠?或是咱家數三聲,你直接給一個答案!!忽然,王振的一張胖臉上變幻成了滿是笑意的玩味。
“錢大人啊!不是咱家逼你,隻是你也知道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朱少明活著一天,你這屁股坐的安生麼?還有,夜長夢多的道理你總該明白的,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或是出了什麼岔子,你覺得你頂上這顆狗頭還能保得住麼?”王振語重心長的握住錢回的白淨小手道,當然,你可以不聽從咱家的話,那麼,下一個,就是你!!
世界上最難受的事不是上了賊船,而是你上了賊船並成為了船長卻不知如何下賊船,這是悲哀的!也是不幸的。很遺憾,錢回所麵臨的處境就是這樣,當初的貪欲為他的今天埋下了厚實的伏筆基礎,所謂一步錯,萬步皆錯。想回頭,你會發現,回家的路早已被自己斬斷的一絲不剩。
“公公,我做!!”事到如今,錢回也隻有豁出去了,當初被逼到絕境投靠了王公公,本以為是一棵參天的大樹能為自己提供庇護,現在看來,說好聽點不過是利益的相互交換,直白一點,就是王振手下的一條狗,隻要他有指令,自己必須無條件的向前撲去咬住敵人的血肉。
王振含笑的點點頭,頷首一揚,示意錢回自己可以出去了,下麵該怎麼做,相信憑借你聰明的腦袋會知道的,這一點,咱家就不多言了。
馬車在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又開始踏上了征程,錢回這心,始終如這馬車一般上下顛簸,迎風高升,轉瞬落地,這樣的滋味實在不怎麼舒服,錢回步履蹣跚的下了馬車,當其左腳第一次踏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時,錢回一顆居無定所的心髒終於緩和了一口氣,他知道,在馬車內,談話的主導從一開始就不在他這一邊上。
“你,過來,朱狀元在哪裏?”錢回拉了一個經過自己身邊的士兵問道,他現在要去尋朱少明的晦氣,這地方總得找對,還的仔細思考一下談話的內容,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狀態實在不怎麼舒服,雖然,與朱少明談話從未占過上風,但這一次,他一廂情願的認為,他能占據絕對有利的位置。
士兵對這個身著官服又是從馬車裏下來的胖子有些犯怵,在這支隊伍裏,除去將軍,還有幾個權柄滔天的大人,一個就是麵前這一位,另外幾個大家也都能一一認出來。
“大,大大,大人,朱狀元在後邊的馬車裏!!”被拉住的士兵吞吞吐吐的說道,這個大人麵上滿是不悅之色,他可不敢觸怒了這位身寬體胖的大人。
錢回順著士兵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鬆開了士兵,士兵忙不迭的向前跑去,邊跑還不時的往回看,生怕錢回再找他的麻煩。
錢回嗤笑一聲,我有那麼可怕麼?至於你這樣畏懼於我?不過畏懼也是一種尊敬,錢回理想當然是如此想的,這些人越發的畏懼他,對他的行事風格就會有所顧忌,這樣,將是十分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