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時41分。
西南方向離垃圾填埋場十幾公裏的地方。
開心開著新買的坐騎總算到了獎南火葬場。
可是不到十幾分鍾,他就又騎車回去了。
“破爛王?沒這個名字。”
這是火葬場工作人員的答複。
開心有點兒難受,可是沒辦法。
沒有就是沒有。
這個老頭兒也真是怪,一直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以至於開心剛開始會說話的時候,除了叫他爸爸以外,再沒別的稱謂,就算長大了,不知哪一天改叫他老王,這老頭兒也就是吭了一聲,沒有糾正他。
結果現在人鬼殊途,開心連他到底叫個啥都不知道。
他都不知道,火葬場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興許東哥會安排好一切吧?
開心猜測著。
李東比開心知道的多,車禍當天沒準兒就去辦這事兒了吧。
“唉……”
開心歎了口氣,他很少歎氣的,所以他使勁晃晃腦袋,擺脫了讓人不愉快的情緒。
回到垃圾站以後,遠遠地,就看到小寶穿著他新買的粉紅色棉衣,站在門口等著他。
旁邊還有一個有點兒猥瑣,身形跟開心有一拚的瘦小男孩兒——
六子!
開心這才想起來,掙得第一桶金以後,他托六子收些舊衣服來著。
六子一看到開心把車停下來,就小跑著過來,羨慕地看著開心從車裏下來,“開心哥,你可真是鳥槍換炮啦,這車真漂亮!”
“漂亮個球!”開心撇嘴,可是心裏亂爽的,“哪天有錢了,換個四輪子開開,那才叫威風咧!咋?六子,衣服收著了?”
“收著了,這不就帶來給你看看嘛,”六子笑的有點兒諂媚,“都是九成新的東西,好些連商標都沒拆。”
開心斜眼瞅他,“沒偷吧?你知道的,我家老頭子最恨這個,現如今他老人家雖然沒了,可穿偷來的衣服也不合身份了。”
要是李東還在這兒,一準兒一巴掌削他個跟頭。
看把你狂的!
六子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人,迭聲地,“哪能呢,開心哥,絕沒有的事兒,就是吧,正碰上一個跟老公吵架的老婆,把什麼東西都往樓上扔啊,那你看我還客氣啥……”
馬的,我信你才有鬼呢!
開心腹誹著,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
才掙了那麼點兒錢,這裏也不知道還能住多久,能省點兒是點兒。
“多少錢哪?”開心摟著六子的肩膀往裏走,“別看我掙了點兒就坐地起價啊?”
“哪能呢,哪能呢,”六子討好地笑著,“您看看衣服就知道,我絕對沒唬你,一個皮箱,裏麵差不多有個六七件衣服,您給五百塊,怎麼樣?”
“先看看再說吧。”
開心不置可否。
常收破爛,是不是好衣服,一搭眼兒就能認出來。
在院子裏的紙箱捆上放著一個桔色的硬殼皮箱,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六子上前打開,“開心哥,您掌掌眼,什麼都騙不了你的。”
開心一搭眼兒就知道六子沒唬他。
都是女人的衣服,他看看一邊粉妝玉砌的小寶,小寶也正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滿滿的依戀,還有一點兒小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