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更惱了,禁不住齜牙道:“嘿……這是看不起咱呢,他以為他是誰,他不過也隻是個廚子罷了,有什麼本事瞧不起咱。他……他這是不忠不義哪,這……分明是和李貞有染。”
“三郎,真要說秦少遊乃是亂黨,這……不妥當吧,他終究是帶兵剿滅了河北賊軍的,真要栽他到頭上,聖人那兒……”
“咱當然曉得。”王洪怒氣未消,陰測測地道:“嘿……總能有法子的,不過那幾個食戶可就別想活了,還有……他秦少遊乃是平叛的義士,可是他下頭的那些小魚小蝦,難道個個都能保證和亂黨沒幹係?得多查一查,查實了,立即來報。”
“是。”
王洪旋即顯得有些幽怨:“咱好不容易出這麼一趟差,咱們王家使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伺候了聖人這麼多年,也沒見撈到一星半點的好處,這一次便是拚了命也不能折了。”
正說著,卻有個河南府的屬官匆匆進來,道:“秦都尉有書信來,請去孟西的莊子赴宴。”
王洪一聽,眼中閃過意外,忍不住道:“什麼,赴宴?”
“對,赴宴!”
王洪頓時大喜,他不由道:“難怪沒動靜,原來現在才想明白,這便好極了,什麼時候?”
“今晚。”
“去。”王洪興衝衝地道:“且看那姓秦的怎麼賠罪,他想必也曉得了厲害,能想明白就好。”
事不宜遲,王麵首不但陪床時龍精虎猛,而這赴宴的事卻也絕不拖泥帶水,他二話不說,趕緊動身。
到了秦少遊的莊子,看著這裏生機勃勃,無數人男耕女織的景象,王洪不由更加興奮,都說秦少遊有諾大的家業,果然不虛啊,這莊子雖然才剛剛修葺,卻已有幾分高門的氣象了。
他到了地方,踩著凳下了車,左右不見秦少遊來,隻有陳傑上前,道:“我家都尉在廳中久侯。”
王洪不由皺眉,並不動身,而是突然笑嘻嘻地道:“哦。”
隻有一個哦,然後就沒了。
而他的腳從此不再挪動半步,他透露出了一個信息,老子很高貴,你不過是個都尉,我既來了,你居然還敢在廳中等。
陳傑見狀,忙是進去,可是左等右等,秦少遊總是不來。
王洪顯得有些氣憤,他左右四顧,這個時候天還沒黑,雖是寒冬時節,可是今日日頭大,他怕自己曬黑了,隻得教自己的從人撐了把油傘來,不禁有點動氣了。
“罷了……走吧。”王洪返身,索性要走。
可是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忿,好哪,你秦少遊好大的膽,居然消遣咱來了。
現在灰溜溜的回去,不是正好讓人看笑話?不能走,得說個明白,他頓時怒從心起,返身往莊子裏去,覓了廳堂,破門而入,接著便看到了秦少遊。
秦少遊高高跪坐於案牘後,與之相對的,也有一方案牘和蒲團,似乎專等王洪來。
隻是那個空著的案牘,卻是在右手的位置,按照以左為尊的規矩,這秦少遊是坐在主位,卻是教自己敬陪末座。
王洪氣得發抖,禁不住大叫道:“秦都尉,好大的架子哪。”
秦少遊見了他,不由笑道:“原來是王三郎,三郎遠道而來,未能遠迎,實在恕罪,三郎,快快請坐,咱們有話慢慢的說。”
王洪嘿嘿一聲,隻是冷笑,而他英俊的麵孔帶著幾分猙獰。
秦少遊卻是好整以暇,氣定神閑地繼續道:“我這兒無以待客,唯一拿得出手的,也隻有公主茶了,王三郎,要嚐一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