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吟應聲說是,跟隨在老夫人身後走了出去。推開門的時候,就看見久不出房門的李琦秀坐在輪椅上,身穿一襲白色的錦衣,朝她微笑點點頭。
直到她們走遠了,李琦秀還是一直站立在門口,眼看著侍衛們把她的親娘給拖了出去。她的身邊沒有帶一個侍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和遠處的夕陽融為了一體。
“小姐,我覺得這大小姐好是奇怪。”黛蘭不時地回頭望向李琦秀的方向,小聲的對李琦吟耳語。“大夫人被侍衛拖走了,大小姐竟不聞不問的在那裏呆看。要知道以前大小姐雖然溫柔賢惠,對人有禮,但無論是哪個姨娘對大夫人有一些些的不敬,大小姐都是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拚命地要那個姨娘付出代價的。”
李琦吟但笑不語,黛蘭一生並沒有經過像自己那樣大起大浮,自然不知道李琦秀心中所想。李琦秀隻是太恨了,恨親娘拋棄,恨親妹陷害,恨自己到頭來一無所有。這些恨此時都已經化為怨積壓在李琦秀的五髒內服,讓她日夜不得安穩。
恨吧,這種痛苦,曾經是李家上上下下都給予她的,如今她要一個不落的全部奉還。
老夫人一路在前麵走,李琦吟也隻能跟在身後跟隨,隔著半米的距離,不長不短,既不顯得疏遠,也說不上來是親密。
一路走下來,幾乎快要到了梅園,已是四月中旬,原本遍地的梅花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迎風招展,未免有些冷清。
“跪下”餘式在一處停住了腳步,雙眼雖然是在看著麵前一大片殘敗的樹幹,語氣中的冷冽確是比這初春裏的寒氣還要凝重。
李琦吟依言跪在了地上,上半身確是直挺,“孫女不明白。”不明白為何餘式要這樣懲罰她。
一直以來,餘式都對李琦吟有著偏愛,黛蘭看在眼裏,也知道她家小姐今時今日唯一的依仗就是老夫人,當即急紅了眼睛,又擔心李琦吟的身體。
“老夫人,四月的露氣本來就重,這幾天風向偏冷,若是讓小姐跪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會著涼的。小姐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好,若是再著涼,恐怕新病舊病一起發作,更是嚴重。”
“閉嘴。”餘式厲聲道,“主子還沒有說話,你一個丫鬟插什麼嘴。如此的沒有規矩,若是再多說一個字,就讓你一同跪下。”
黛蘭還想要辯駁,卻被阿碧拉了拉袖口,隨即悶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下去了。
餘式的龍頭拐杖猛的一下打在了李琦吟的身上,力氣之大使得李琦吟差點跌進了地上,隻能用手支撐著地才不至於倒下來。背上的皮膚好一陣焦灼的疼痛,重壓之下將皮肉都分離了開來,痛的人忍不住一個寒顫。
“孫女求一個原因。”
縱然是如此,李琦吟也不肯服軟,必要討一個理由。單薄的衣著在冽冽冷風下更是顯得她盈盈纖細,仿佛是一根壓不彎身子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