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葛(1 / 2)

幽靜的黑屋子內,僅有一個將要燃盡的昏暗燭火,火光微亮,教人看不清麵前的東西。四周靜謐的聽不到一點聲音,若不是屋子裏麵吱吱的老鼠叫,還爬在地上四處亂竄的走動,幾乎是感覺不到生氣。牆角內蜷縮趴著一個人影,她腦袋上的發簪已經掉落一地,淩亂地垂下很多碎發,還有被老鼠咬的破破爛爛的腳踝手臂,潰爛的留下濃黃色的漿汁。女人身上的血腥味,隨時可以聞到的潰爛味,還有地上一堆自相殘殺的老鼠發出的腐爛味,遍布在這個不大的空間。

噠…噠…噠…

木屐踩在地上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信號,隨著木屐聲越來越響,木屐主人身邊的四個侍女手裏麵拿的四盞燈籠把這個地方照的越來越亮,直到把這裏照成了白晝。那些習慣了黑暗的老鼠就不幹了,一直不停地叫喚,興奮地咬著女子的身體發泄。

餘式身邊跟著李瀟,兩個人站在台階,目光奇怪的看著她。

那女子這才抬起頭,她抬起頭的時候,你會發現她的眸子透露著麻木,一雙眼瞳內不甘和諷刺是赤裸裸的擺在明麵,不正是趙氏嗎?

“母親……”趙氏的嗓子就好像是被鐵鍬撬過,幹澀沙啞的嚇人。

“不要叫我母親。”餘式打斷了她的話,“我沒有你這樣的媳婦。”

李瀟看著這個妻子,妻子的發絲淩亂,手裏麵緊緊拿著一根簪子,地上皆是被她用簪子刺死的老鼠,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這個落魄的婦人真的是往日就連梳洗打扮也要細細挑剔的妻子嗎?李瀟吃驚了,他不明白,怎麼才一天的功夫,趙氏就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趙氏忽然笑了,表情猙獰,“我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歡我,從來都嫌棄我是一個武將家出身的小姐。”說完,趙氏就是衝著餘式輕蔑的一笑,“你餘式,又有什麼可以嫌棄我呢?若不是你兒子考取了功名,你根本就是一個鄉野村婦,你這樣子的人,憑什麼讓我沒日沒夜的伺候你?喚你一聲母親?”

趙氏狠狠的盯著餘式,“呸,你不配。”

趙氏的這番話可謂是大逆不道,平日裏麵她從來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即便有什麼怨言,也不敢當著餘式的說。如今卻好似是魔障了,不甘示弱的衝著餘式喊道。

“若是嫌棄我,當初就不要娶我好了。沒有趙家的支持,你看你兒子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樣平步青雲。”趙氏一下子站起了身子,憤怒的嚎叫,腳上的膠鏈子也嘩嘩作響,“如今你兒子得了勢,就要把我給除去了嗎?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李瀟聽了這句話,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原本他中了功名隻是一個三品官員,能夠到現在的李國公,確實是跟妻子娘家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可是這句話赤裸裸地被提出來,就是把他的臉麵給踩到了地上。

“混賬,這些話也是你作為嫡妻應該說出口的?”

“嫡妻?”趙氏轉了個圈,冷眼看著李瀟,“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還是你國公大人的嫡妻?還是那個看似高高在上實際上受盡委屈的傻子嗎?”

“夫君,我跟了你二十年,而你是怎麼對我的。你看看地上這些老鼠,可是都在啃我的血,吃我的肉啊!”

“你還記得我生產琦吟的時候嗎?那個時候你聽說琦吟是個女兒,可是再也沒有來院子看過我一眼。若是真的讓五姨娘,九姨娘,麗兒生下了男兒,你眼裏麵還有我的存在嗎?我即使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我的二個女兒著想?那些姨娘該死,誰讓他們懷了你的孩子!”

原本是想要狠狠毒罵她一頓,可聽到趙氏的話,李瀟仿佛被人割了舌頭,半點說不出話來。看到妻子的樣子,若是說沒有半點愧疚,那就是假的。

餘式眸光一暗,掃向身邊的四個婢女,那四個婢女都一臉正色的低著頭,好似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可是餘式知道,這四個婢女,是絕對不能再留了。她沉下臉子道,“把燈籠留下,你們四個人先出去吧。”

“是。”如此一來,留在餘式和李瀟身邊的,隻有桂嬤嬤了。

餘式這才轉過身,直勾勾地看著趙氏,“趙雅之,你毀我孫兒,如今這樣,是你咎由自取,你還能怪誰?”無論是放在哪家人裏麵,都不會允許一個善妒的嫡妻,餘式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當初可是趙家自己上門來提親的,是你趙雅之扒上我們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