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吟跟黛蘭從老夫人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屋子裏麵還掌著燈光,阿碧坐在桌子邊,點著蠟燭做一些繡活。看見李琦吟來了,阿碧連忙砌上一杯茶水。滾燙的茶水就跟湯婆子一樣,很容易就把人身體的一點寒意給驅散。
“小姐回來時怎麼也不差遣小廝過來喚一下,我也好叫奴才們過去接小姐。”阿碧似是埋怨的道,“小姐的手都跟冰塊一樣冰了,回頭要是有個什麼傷風感冒,還不難受死。”阿碧又是質問黛蘭,“你這個丫頭,也不提點小姐。”
“哪有這麼嬌貴。”李琦吟懶洋洋地坐在屋內,“從老夫人那裏到桃園也不過就是一盞茶的路程,不礙事。”
黛蘭聽了李琦吟的話,腰板也就硬了起來,衝著阿碧做了個鬼臉。
“小姐,這是安遜世子送來的琉璃杯。”阿碧捧上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一看,確實是五彩琉璃杯。琉璃杯內閃著赤橙黃綠青五種顏色,好不盈盈奪目,杯子底部像是有一條天河一樣,泛著幽亮幽亮的光芒。
“難為世子爺有心,知道我們家小姐喜歡杯子,就把今天贏來的琉璃杯送上,小姐,你說這安遜世子是不是故意為你而贏得杯子的。”黛蘭在一邊瞎起哄。
李琦吟沒有說話,含笑著望了她們兩人一眼。
“夜深了,早點睡吧。”
“是,小姐。”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相視一眼就退下了。
兩個婢女走後,李琦吟就打開窗口,拿起一本詩書在桌子上翻了幾頁,翻到五六頁的時候,對著某一處喚道,“你還不出來?”
“姑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安遜搖著小扇子,從帷幔裏麵虎頭虎腦的彈出一個腦袋。緊接著,大搖大擺的坐到了李琦吟的身邊。
“我又不是神人,怎麼可能會料到。隻是這個帷幔太過於奇怪,明明開了窗子,風吹過卻是一動不動。”李琦吟笑著吃了一口茶。
帷幔對著風,安遜害怕風將他的腳踝吹漏出來,所以才用手撐住帷幔,保持帷幔的形狀,沒想到,這卻成為了李琦吟認出來的把柄。
安遜從懷內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李琦吟,“這是四皇子讓我給你的信函。”
李琦吟打開信函,信函內隻有寥寥幾個字,“一切安好,順利進行。”
李琦吟用燭火將信函給燒了,又把灰燼裝在盒子內,朝著外麵的窗子一攤手,那些灰燼立馬就隨著初春的風飄散去了遠方。
四皇子果然是一個想要逐得名利的人!李琦吟勾起唇角,經過今天的一些事情,她更加堅信了這個想法。誰說蕭情和太子是最有能力做上龍椅的?看樣子這個八皇子的心思才是藏得比別人都要深。
隻要有欲望的人,就會有弱點,也就不怕沒有東西控製他們。
李琦吟垂下眼簾,看起了桌子上的書,安遜也順手拿起一本看了起來,待到戌時已過,打更的人已經敲了一更,天色是完全昏暗的,就連繁星也隱藏在了天空後麵。桌子上的燭火隻剩下三分之一,昏昏暗暗地點著光暈。
李琦吟便道,“小世子可以安置了,院子裏麵的奴才肯定已經等得急了。”
安遜撇下了唇角,用眼睛偷偷的打量李琦吟,忽然褪下了外套,隻剩下裏衣躺上了李琦吟的床。“姑姑的床很大,兩個人也足夠睡。我將床榻睡暖和了再給姑姑睡,如何?”不待李琦吟回答,安遜就卷著被子裝作睡下了。
李琦吟見了,唇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淺笑,“世子爺今日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怎麼現在就像是一個稚子一般,做孩子做的事情。”
“若是能和姑姑一起睡,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安遜皺了皺鼻子,咧嘴笑了,“今日我幫姑姑出了一口惡氣,總算是讓四皇子丟驚了臉麵,以後他再也不會有機會來李國公府內打擾姑姑了。”安遜閉上眼,“姑姑是不是該獎勵安遜?”
李琦吟吹滅了燭火,躺在安遜的身邊。
“四皇子乃是待嫁閨閣女子心中的第一人選,小世子怎麼知道我不喜見到他?”
安遜狡黠的將熱氣呼道李琦吟的脖頸上,笑道,“姑姑每次見到那個人,眼底裏麵都會冒出火花來,劈裏啪啦的,不是不喜歡他是什麼?”
難道自己真的做得那麼明顯,竟然連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都能夠看得出來!李琦吟蹙起眉頭,沉默不語。
李琦吟不說話,安遜也就沒有了意思,自己無聊的枕著枕頭睡著了。
李琦吟心裏麵想著心事,睜著眼睛到了半夜才堪堪入睡。沒有料到的是,安遜原熟睡的臉龐在李琦吟入睡後,睜開了宛如黑寶石似得眼珠。他玫瑰花瓣似得唇勾起了一個弧度,將身子埋在李琦吟的臂彎內,手臂圈住了李琦吟的腰部,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身側女子熟悉的體香誘他如夢,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