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允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何凱洋與何焱雄一直守在一旁。
這地方陳設古樸簡單,床挺舒適,“這是哪兒?”她問道。
“這是我家。”原來何凱洋覺得醫院環境不好,便同何焱雄把蘇欣允接到了他的家中。
她緩緩起身,“我怎麼會在你家?”
何凱洋把來龍去脈給蘇欣允說了一遍。
蘇欣允思前想後半點沒有想起自己為什麼暈倒。
“我同她到了體育中心,後來的事兒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蘇欣允努力的回想,可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何凱洋見她好像也不知情,就安慰道:“算了吧,想不起來就別去想了,隻要你沒事兒就好。”
“現在幾點了?”屋子裏看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蘇欣允也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二十一點二十七分。”何凱洋的蝶語“小芳”回複道。
蘇欣允坐在床上見到五個鮮紫色版本的蝶語球在地上滾動,正是小芳。
“我的小玉呢?”小玉平常與蘇欣允形影不離。
“我們一直沒見到過。”何焱雄說著,何凱洋也點了點頭,又加以解釋說:“不過那個叫何瀟文應該知道,你下次見到她問她便知。”
“能借你的小芳一用嗎?我想問問它。”
原來,“蝶語”和“傾心”兩種設備都有主人找回功能,在丟失的情況下,主人可以用其他設備尋回。
譬如說,蘇欣允此時丟失了小華(車),便可以通過小芳撥打小華的尋回串號,這個串號一般隻有主人知道,小華會自主接通,再將主人識別信息傳輸過去,便可直接與“傾心”設備小華通話。而平常主人使用的時候,“蝶語”、“傾心”是沒有自主通話權的。
蘇欣允再三撥打,均是無法接通。何凱洋與何焱雄在一旁看著,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它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行,我得去找它們!”蘇欣允焦急得轉眼就下了床。
何凱洋立時發起火來:“你給我站住!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家的上哪兒去找?”
蘇欣允被嚇了一大跳,就站在那床邊真的一動不動。
何焱雄見弟弟那脾氣又來了,立即安慰了蘇欣允兩聲,“你別見怪,他也是為你好,這大晚上的,況且這外麵是郊區,都是些農田,等到明天我們幫你一起找,好嗎?”說著走過去,扶她坐在了床邊,又說道:“你餓了吧,我已經吩咐保姆給你煲了粥,待會吃一點兒,好好睡一覺。”
蘇欣允見兩位哥哥對自己這麼好,要是再拗恐怕自己都覺得是在無理取鬧。況且此時可正是在何凱洋家裏,剛好可以趁機調查琉璃紫水晶的下落,當下若是真走了,那下次到這兒來不知得是何年何月,姑且聽他們的話。
“那好吧,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著肚子空嘮嘮的。”她調皮地做了個鬼臉給何凱洋看,何凱洋噗嗤一聲笑出,目的達到了,她就是要讓何凱洋收回剛才那猙獰可怖的表情。說道:“做哥哥的是不是應該好好照顧妹妹呢,何總,麻煩你把粥給我端過來咯!”說著就躺下了床,裝作病人的模樣:“何況,我現在是病人。”
何焱雄滿臉驚愕,“天哪,自從何凱洋成為大總裁以來,連杜珊珊都不敢這樣對何凱洋說話,蘇欣允竟然敢要他去做端茶送水的事兒!”他生怕何凱洋給蘇欣允難堪,在何凱洋呆滯那瞬間,便立時插話道:“要不我去吧?你就在這兒看著他。”
何凱洋那呆滯的一瞬,並不是驚訝,而是發現,兩年了,還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那些最好的朋友,也漸漸因為自己的身份而不敢在他麵前妄言,深怕說錯了話,就連杜珊珊這樣的死黨,也漸漸變了性情,曾經她也是敢跟何凱洋直言不諱的女生。自曾小沁在雪嶺神宮為救他而犧牲,最後一個能交心的人也離他而去,表麵上的風華,其實遠不及他內心的孤獨,他時常會後悔自己因為一時的貪玩兒,害了最要好的朋友的性命。
他本平易近人,可正因為他的身份擺在那,也不免讓大家對他畢恭畢敬、謙遜有加。少了玩笑,生活也就無趣多了,整個公司,恐怕也隻有王浙零敢跟他對著幹。
“你說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他不管何焱雄剛才的話,又對著蘇欣允問了問。
“你是耳朵聾了嗎?我說要你給我把粥端上來,我好喝。這下你可聽清楚了?大總裁大人?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啊!”蘇欣允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再懼怕他。
何焱雄惶恐不安之際,何凱洋應了一聲:“好,我這就去。老哥,你在這兒陪她聊會天。”
天啦,他答應啦!可自己為何心裏有一些不開心?何焱雄思緒萬千,蘇妹如此討人喜歡,要是弟弟真愛上她了,我也該好好祝福他們才是,幫他解決掉項書晴。想到這裏,他又想確認蘇欣允心中的想法,“你究竟為什麼答應項書晴那小子做你男朋友?我看他雖然關心你,可明顯不是你的菜?”
蘇欣允看何凱洋出了門去,又起身坐在了床上,“那我應該配什麼菜?”
“你倒是巧舌如簧。我還是不問了吧。”
“你不問,我偏要說。是他爸叫我這麼做的,為父之心,你可能還不太懂。”
“我不懂你能懂?我少說也比你大了你一個輪回。”何焱雄爭道。
……
何凱洋下了樓去到廚房,“程阿姨,粥可煲好了?”
“誒喲,您怎麼還親自來問了,都怪我手腳慢,怠慢了蘇姑娘!”她說話有些焦急,深怕何總嫌棄她手腳不利落而開除了她。
“沒關係的,我來看看。”說著走到了天然氣灶邊兒,看著熱氣騰騰的煲粥砂鍋,說道:“嗯,快好了。這不怪您,是我們吩咐地太晚了。您去歇息吧,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我。”
那程阿姨看起來年紀有五十多歲了,算起來應該是90後,骨瘦嶙峋,看起來吃過不少苦。她見何總並沒有怪罪她,急忙說道:“沒關係的,我可以的,您沒必要親自動手。”
何凱洋明白了她心裏的想法。他打小出生貧困人家,知道這份工作對於程姨的重要性,她拖著兩個孩子上大學,丈夫又過世的早,為了供孩子讀書,常常是省吃儉用,以前常常聽起伯父說,爺爺那一輩的人吃過70年代的一些苦,說什麼90後00後總是養尊處優,磨礪太少,常擔心他們90後長大以後不能獨挑大擔,結果一切擔心都是多餘,其實人隻要經世,便很快能適應這個環境。
對於程阿姨,其實伯父伯母平常也勸她沒必要這樣做,有困難找他們便是,可她就是習慣了不依賴別人,硬是不要施舍之物。
何凱洋才溫和地說道:“阿姨,我想親自給上邊兒那位做飯,您懂的。”
程阿姨自然是秒懂,原來是這樣,她不也年輕過嗎?“哦,是這樣啊,那你來接手吧,記得最後關天然氣閥。”她知道何總並不是因為嫌棄自己笨手笨腳而要做飯,心情好了許多。
“放心吧,阿姨,晚安。”微微一笑就是對別人工作的肯定,何凱洋深知可能他的一個小動作會影響到程阿姨的心情,願意多一些細節的表現力。以往逗比慣了,逢場作戲是常有之事,也就笑的很隨和,很由衷。
……
“一個輪回?”蘇欣允一時沒明白他說的一個輪回是多久。
“啊,一個輪回,好像是說得文鄒鄒了一些,就是12年。”
“哦,原來你是在說十二生肖、十二地支啊,每一個生肖對應一年,共有子鼠、醜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十二年,你是說你比我大了12歲?”蘇欣允博文廣見,隻要何焱雄稍加提點,她便明白了過來。
“應該差不多吧,看你也就二十二三的樣子,我都三十五六歲了。想不到你知道的還挺多的,竟然能背誦出這許多名詞,我可都記不下來呢!”何焱雄雖年長於她,可十分謙遜。
“在你麵前班門弄斧,小女子不敢當啊。你總有長我之處。”
何凱洋在門口已經站了一小會兒,看他們聊的這麼High,在討論生肖屬性,也就沒有走進來,他站著無聊了,才說道:“怎麼,在討論天幹地支?”說著走進了門來,繼續裝逼地說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被稱為‘十天幹’,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被稱作‘十二地支’。兩者按固定的順序互相配合,組成了幹支紀年法。天幹中甲丙戊庚壬為陽,乙丁己辛癸為陰,地支中子寅辰午申戌為陽,醜卯巳未酉亥為陰,十個天幹和十二個地支相配是陽配陽,陰配陰,年份配對依次是甲子、乙醜……一直到葵酉時,地支多出了兩個位,也就是戌和亥。”
蘇欣允與何焱雄嗔癡地看著他,很想說我們話題已經轉移了,可又不願打斷他。他邊用嘴吹著勺中的粥,邊說道:“回過來,就需要天幹的甲配地支的戌,所以第二個十二年的開頭便不是甲子年,而是甲戌年,接著是乙亥年,以此類推,天幹用六輪,地支用五輪,正好配一周為60年,再次輪到甲子年,所以人到六十即花甲之年,就是這樣來的。來,妹妹,我喂你一口。”他說話間已吹涼了勺中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