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畢方接我回到十裏桃林的時候,師傅正在常坐的小亭子下飲酒,見我回來了,他喚了聲,“小阿初,過來”,我噔噔的跑過去,師傅的身旁零零散散的已經有了很多空酒罐,師傅向來喝酒是不多的,今日是怎麼了。
我搶過他手中的酒罐,“師傅,莫要再喝了,平白浪費如此多仙釀。”
“小阿初是嫌棄師傅浪費酒嗎?”
“師傅,有什麼事兒能難為到你的。”,師傅的眼眸閃了閃,看見我腳邊的包袱,“你往日不是有了耍心不想回來麼,為何又回來了?”,我一臉堆笑挪到師傅身旁,“這不是想你了嗎?所以回來陪你住一段時間。”師傅的目光瞬間亮了然後又灰暗了下去,“你肚子中有多少小九九我還不知道麼,是為了清歡的定親回來的吧。”,唔,知道還說。
“好了,扶師傅回屋休息吧。”,“得嘞!”
替師傅清理完亭中的酒壇,我坐在地上終於找到了主題,要用什麼方法去解了清歡的婚事兒呢。
思路得好好理一理。首先,若是叫清歡這邊退婚,青丘王是不會同意的,而且青丘歸於九重天,不會也是不敢,這邊是可以徹底排除。其次,想天帝這邊主動退婚也是不大可能,天帝跟著青丘聯姻,想必很是滿意,再說這親算是夏桑使了計才結來的,相必是在天後的壽宴上看中了清歡,所以也是行不通的。排除了這兩條路,我隻得用其他方法,但是都得冒險。
唔,無險不生活。
次日清晨,我騎了畢方瘋一樣的往百裏竹海跑,那裏是梵缺上神的住處,他管教化,九重天的小孩兒大多在他那裏學習,去晚了可要等好久才能等到那些小孩兒下學。
如果梵缺對清歡是有意,那他開口要了清歡,而清歡又樂意,事情就能順利解決了,那天帝也是不會阻止的。
百裏竹林裏微風習習,竹葉相互拍打發出颯颯的聲音,將整個氛圍襯得如此靜謐。
這上神歲數活得大了,心境果然是常人不能達到的。
梵缺正在小亭內煮著茶,白衣素袍,黑發束冠。
“上神,”,我低低的喚著。
他並沒有抬頭,“坐下試試我煮的茶”,
我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子間聞了聞,“嗯,好茶”。
“跟你師傅的酒來比如何?”,他仍在擺弄著那些茶具。
“上神,喝慣了酒的人是喝茶也是酒。”
然而,我在凡間裏看著,很多人想過喝茶的人生,卻在酒壇裏熬著日子。
他拿杯子的手停在空中,“你來找我不會是蹭茶的吧。”
“當然不是,我是來問你知道天帝同青丘王所定的婚事嗎?”
仍然在淡淡的擺弄著他的茶水,“知道,是道好的親事,王子跟公主,很適合。”
“清歡喜歡的一直是你,要她嫁給夏桑隻會逼死她,今日我來是問你,若你願意向青丘王要了清歡,此事皆大歡喜是最好。若你不想插手這件事兒,我會另想他法。”
“既是定下的好親事,我怎會反對。”從他的眼裏看不出波瀾,像是聽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兒。
這神仙活久了就沒有心了嗎。
“既然是對她沒有感覺,那幾年前我帶著清歡日日糾纏你的時候為何不說出來?”
“兩個小女孩兒在我這裏能找到樂趣,我為什麼要剝奪呢。”
“上神的心當真是寬廣呢”,我並沒有動氣,平靜的補充到,“真遺憾清歡如此喜歡你”。
梵缺一怔,接著恢複了姿態,不語。
學生們一個接著一個的來,中間也夾雜著其他的授課先生,“時間不早了,上神怕是要忙了,我先走了,算是我叨擾了。”
我沿著竹林的路往外走,辦法我會再想,唔,回去翻翻野史打聽打聽,看哪家的小夥子不錯,以後就帶著清歡去串門吧。
清歡,我不能讓你悲傷的守著他。
秋風夜未央,殘煙落影滿地霜。